「織蘿,你怎麼了?怎麼一副吃驚的模樣?」余劍秋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發覺她面色有異,關心地問道。
「劍秋,齊莊主……」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啟齒。
「織蘿,你可知道,你在客棧中毒,齊大哥抱你回來時,那陰沉的臉孔有多嚇人,好在及時解了大半的毒,才保住你一條命,更別提齊大哥一直守在你床邊照顧你。老夫人還說,她可是頭一次見齊大哥這麼關心一個人。」余劍秋笑得很曖昧。兩人的發展果真如她當初所預料的,這真是太好了。
「你是說,齊莊主對我……」雲織蘿的小臉上有抹慌亂。
「沒錯,我猜齊大哥是喜歡上你了。織蘿你呢,可喜歡齊大哥?」余劍秋急著想知道她的想法。
「……我不知道。」雲織蘿歎了口氣。她的目標是幻光石,為何現在會變成那個向來嚴峻的男人對她有意?
「織蘿,你討厭齊大哥嗎?」余劍秋見她苦惱的模樣,心下一急,拉著她的手急問。
「沒有。」她搖搖頭,她不討厭齊孟懷,至於喜不喜歡,她就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余劍秋鬆了口氣,輕拍她的手,笑道:「既然你不討厭齊大哥,那你就放開心胸,慢慢去觀察他吧。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齊大哥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也絕對是個直得托付終身的人。」
雲織蘿狐疑地望向那張笑得太過燦爛的臉,腦中靈光一閃,之前的懷疑她現在全都明白了。
「劍秋,你和老夫人是不是有意把齊莊主和我湊在一塊?」
被她這一問,余劍秋只能乾笑,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心虛地解釋:
「我們是有這個打算,可是齊大哥又不是容易受人擺佈的人,如果他真的不喜歡,逼他也沒有用,就像當初老夫人執意把我們兩人湊持一對,不也失敗了嗎?」
雲織蘿輕歎了口氣,想起齊孟懷灼熱的眼神,不禁有些慌亂。或許她對他並非一點感覺都沒有……罷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累了,想再躺一會。」
「好,你再睡一會,有什麼事,等你養足了精神再說。」見她臉上有倦意,余劍秋連忙扶她躺回床榻上,替她蓋妥被子,這才離開。
原本閉上雙眼的她,在余劍秋離開後,重新睜開眼,眸底有抹苦惱。
秦姨要是知道她不僅幻光石沒有得手,還招惹上齊孟懷,鐵定會罵死她的,唉……
暗夜裡,一名男子手執酒壺、腳步踉蹌,已有八分醉意,渾身散發出濃濃的酒臭味,一個不慎跌趴在地上,頰雜著悲愴的苦笑從他口中逸出。
想他陸勝武,原是青桐縣縣令的兒子,沒想到皇上一道密令,由靖王執行,一干曾收賄的大小官員,連同家人全都鋃鐺入獄,等候被發配邊疆。
他因人在外縣,才僥倖逃過一劫,但至今仍躲躲藏藏,身怕被官兵找到。從原本呼風喚雨、眾人逢迎巴結,淪落到現今猶如過街老鼠,而這一切全都是那個男人害的!
他散盡家財暗中查尋,這才知道消息會走漏,是因為皇上私下派了密探,但他查到齊家莊線索就斷了。他雖不能證明此事與齊家莊有關,但朝野皆知天下第一莊與皇室過從甚密,因此他決定暗殺齊孟懷;他身知武功不如他,繼派人暗殺他失敗後,他改由親自下毒,沒想到被他僥倖逃過。現在齊孟懷一定警覺到了,只怕要再下手會更難了。
正當他想爬起身,小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刀劍切割過,痛得他臉色大變,伸手一探,摸到濕黏的紅色血液,他背脊竄出冷汗。
「誰……是誰……是誰在那裡?」到底是誰能無聲無息地傷了他?他渾身抖顫,驚駭得大吼。
「你不該動我的人,既然你敢動手,就要有勇氣承擔我的報復。我不會殺你,相反地,我還會送你去和家人團聚。」冰冷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聽得陸勝武寒毛直豎。
「你……你是齊孟懷?」他朝黑暗中驚問。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影劍?他今日總算見識到了,卻也讓他驚駭不已。他甚至連他的樣子都沒看到就被他劃傷了,他若是存心要他的命,只怕是易如反掌。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人。
「衙門的人很快就到了,你好好在這裡等著吧!」
冰冷無情的聲音一落下,慘叫聲緊接著響起,劇痛同時襲上他另一隻腳和雙手,他現在四肢都痛到無法動彈。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陸勝武知道自己這回是逃不掉了。
「在這裡,快把他給捉起來!」
帶頭的捕快很快地發現他的身影,幾名捕快合力將他帶回衙門發落。
自始至終都冷冷地瞧著這一幕的齊孟懷,直到捕快離去,他才消失在暗夜中。
月至中天,冷風拂過,湖面波光粼粼。
涼亭內,一抹纖細的身影倚靠著亭柱,望著天際皎潔的明月。
許是白日睡得太多,夜晚竟失眠了,她信步走到這座涼亭,望月沉思,心情格外平靜。
想起劍秋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原因使那個男人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莫非是那一夜……
但那一夜,兩人在這涼亭內並無特別說些什麼,那到底是什麼原因令他改變了呢?
「已經快三更了,為什麼還不睡?」
身後陡然傳來的低沉嗓音讓她驚嚇到,她迅速轉身,看著眼前修長的身影。
「齊莊主,你是還未入睡,還是……剛回來?」會這麼猜,是因為她現在所站的位置與他的院落是同方向,而她並未看到他從自己的院落走出,所以他應該是剛從外頭回來。
「出去處理一些事,為什麼還不睡,該不會又睡不著吧?」
齊孟懷仔細觀察她的氣色,看來休養這幾天她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是不是已經捉到下毒的人?」她猜測道。
「沒錯。」
「是何人所為?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