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聞言皺眉。鄉間小鎮環境是很清幽美好,可他連續數月來周周造訪,知道了這座小鎮的治安不太好,常有住家遭竊。
雖然民宿遠離較為熱鬧的小鎮中心,但不代表這裡就不會成為小偷覬覦的目標,平時有男主人坐鎮還好,但如果男主人不在家呢?尤其讓一個柔弱美麗的媽媽帶著一個孩子,怎麼都令人不放心。
然而李莫言除了民宿外還有別的工作得忙,也不可能每天都待在民宿裡陪伴他們母子。而且經他觀察,這間民宿的生意非常清淡,可以說除了他這每週定期會來的常客外,淡季非假日根本沒什麼客人要照顧。
萬一哪天突然來了像他這種預期外的客人,而他們母子又落單了呢?未免也太不安全了!
越想下去,他的眉頭就皺得更緊。
「你坐,我來吧。」他揚聲喊住她,在她開口要拒絕之前對她說:「佑佑想要你陪,你就陪他一下。家中安全巡視是男人的責任,莫言兄拜託過我幫忙,你就別推辭了。」說完,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搶走她手中的手電筒,他便逕自去巡視了。
宋苑櫻呆呆的看著他背影走出前院、穿上拖鞋,走向倉庫的方向。
他的態度是這麼的自然,就好像他也一直住在這裡,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這幅畫面讓她鼻子好酸,眼淚差點掉下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媽咪,來陪我。」兒子的聲音傳入耳中,打斷她的思緒,正好緩和了她心頭糾纏的感情。
「嗯,好。」她在兒子身邊坐下來,拿起一片西瓜塞進嘴裡,吃了一口就皺起眉。味道有點怪怪的……你們還吃了這麼多?算了。」看來男人的味覺都壞死了。「佑佑,別吃了。」
宋苑櫻收拾起味道有點怪異的西瓜,阻止小孩繼續吃,一邊碎念這對父子的味覺根本有問題。
至於歐陽靖的舉動帶給她的內心衝擊以及勾起的回憶,她選擇無視,在腦中直接刪除,一點深究的念頭都沒有。
※※※※※※
是夜,凌晨三點多
未睡下的歐陽靖在慣住的客房中開著筆電,認真整理研讀著工作需要的資料。信箱裡有回不完的Email,他點開其中一封,對著信中的訊息皺眉頭,腦中轉著時間規畫。
從初春到夏季,他每週來到這裡,沒有一周缺席,由於得在忙碌的工作中擠壓出時間才能偷得假日時光來見苑櫻及佑佑,所以他總是帶著工作來到這裡,利用半夜的時間上網處理。
可是過幾天他得抽空赴香港出差一趟,無法找人代替,這麼一來,下周他就無法來探望他們母子了。
想到有一個週末無法見他們,等於近半個月的時間見不到面,他就心煩得無法自己。理性告訴他工作重要,有穩定的工作才能有穩定的生活,何況他想接回他們母子,但是,感情的那面卻告訴他,就算他得到天下,得不到他真正想要的那個女人也是枉然。
身為歐陽家的獨子,他有他的責任得扛,但他想追求的幸福又在這裡,他害怕……少了一次見面機會,他會不會又失去她?
患得患失的感覺令他煩躁的把筆一丟。
深夜裡,在這沒有光害和噪音污染的地方,任何一點聲響都特別清晰,除了他摔筆的聲音外,他還聽見底下的一樓傳來腳步聲響……
他警覺地豎起寒毛,想到苑櫻和佑佑就住在樓下的房間裡,因保護欲而產生的戰鬥意志頓時湧生。
他表情嚴肅,不動聲色的離開臥房,不製造半點音量,輕巧地步下樓梯。然而他才剛下到一樓,就聽見對話的聲音。
「媽咪……嘔……嗚……我吐了……」是孩子的哭泣伴隨著嘔吐聲。「對不起,嗚嗚……」
「沒關係,你不舒服,媽咪帶你去看醫生。」當媽媽的溫柔安慰,沒有責怪。
「嗚……那我可不可以不要打針,嘔——」
不是宵小闖入這讓歐陽靖鬆了口氣,但孩子突如其來的嘔吐又讓他心一驚。
「佑佑怎麼了?」他現身問道,看見不在自己預期內的畫面。
只見嬌小柔弱的宋苑櫻吃力地抱著臉色蒼白的佑佑,表情擔憂而害怕,而佑佑眼角淌著淚,一臉不舒服的樣子,原本乾淨整潔的木質地板上有一灘尚未收拾的嘔吐物。
她那緊張卻故作堅強的模樣以及孩子的虛弱,讓歐陽靖心一緊。
「可能是晚上吃的西瓜壞了,佑佑腸胃比較敏感,又吐又拉,他跟我說他吐子痛,我現在要帶他去看醫生。」她語調不若平時的冷靜,明顯很擔心,一手抱著佑佑另一手拿車鑰匙,身上還穿著棉質T恤和長褲,急得睡衣都沒來得及換下就一副打算自己開車下山的樣子。
他想也沒想地走向她,直接抱過小孩,以堅定的語氣對她說:「我來開車。」
她焦急得雙手顫抖,知道自己的情況不適合開車,也就沒有拒絕,讓他幫忙開車送她們母子下山。
歐陽靖沒有開李莫言留在山上急用的廂型車,而是開著他那台黑色迪奧,把他們母子安置在後車座,自己則駕車以最快的速度載他們下山。
「嘔……媽咪,我又吐了,嗚……」佑佑趴在母親腿上,虛弱地自責。
原本就不舒服,加上山路崎嶇,他在後車座吐了好幾次,宋苑櫻有幾回來不及把嘔吐袋準備好,歐陽靖的跑車就這麼被吐得亂七八槽。
「叔叔對不起,嗚嗚……我不是故意的……」覺得自己闖禍了,佑佑難過地抽噎起來。
「沒關係,不哭,就快到醫院了,你馬上就會好了。」歐陽靖心疼萬分,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分神透過後視鏡安撫孩子。
好不容易到了鎮上診所掛急診,判定是急性腸胃炎,佑佑必須在診所裡留院觀察,順便打點滴補充拉肚子消耗掉的水。
但偏偏護士的技術太兩光,幾次找不到血管,讓佑佑白挨了好幾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