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冬梅走出房門,經過刀戒天身旁時,不忘冷冷拋下幾句威嚇,「你這小子,還真是如膠似漆一刻也分不開!今夜還不是洞房花燭,想做什麼等明晚再說!」
「奶娘——」刻意拉長的尾音,甚是不滿。
雲若雪聞言不禁輕笑出聲。
而刀戒天則是先瞪了眼莫冬梅離去的方向,再拉回視線,望著那張嬌美容顏,他挑高濃眉,口氣佯裝不善,「很好笑?」
「沒。」她搖搖頭,雖這麼說,但嘴角的笑痕更深。
其實他們能做的、該做的事都已經辦完一輪了,只是莫大娘不知情而已。想起那些親密事,雲若雪羞紅了臉,斂下眼不敢看他,怕他發現這番綺麗心思。
刀戒天走至雲若雪身側,同她一起看向銅鏡中兩人相偕而立的身影。
「這件嫁衣很適合你,穿在你身上很美。」當然,他更覬覦剝除那一身紅衣後的光裸美景,想著,下腹竄起一陣熟悉的燥熱,他壓低嗓音,因動情而沙啞,「美得讓我現在就好想要你。」
鐵臂倏地摟過雲若雪,兩人下腹緊密的貼合,讓她感受他強烈的悸動和慾望。
「不可以。」感受到男人堅挺的反應,雲若雪俏臉燒紅,推了推他厚實的胸膛,掀睫睨他一眼,瞠道:「你忘了方才莫大娘說的,還有你曾答應過我的?」
「我沒忘,又豈敢忘。」謹守禮教只能在洞房花燭之夜讓她成為他的女人,雖然因先前的那樁意外生變,但重諾的形式卻不可廢,「我只是捨不得放開你。」
怕是一輩子都放不開,也不想放開了。
刀戒天又摟著雲若雪一會兒,溫存汲取她馨香的氣息,才鬆開懷抱。
「想不想去看會動的星星和會笑的月亮?」
「會動的星星和會笑的月亮?可現在也才過午,天色正亮,哪來的星星和月亮?」覷一眼窗外明亮的天色,她滿臉狐疑,不明白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現在出發到那,時間正好,況且今日天候不錯,這次錯過了,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時。」見她有絲動搖,他便繼續誘哄,「奶娘只說明夜才能動你,可沒不讓我今晚帶你出門看星星賞月亮,況且我們戌時一定回來,不會待太晚。」
其實他只是不想她無聊,這幾天他忙著籌備婚事,每回和她獨處沒多久又讓人給打岔,好不容易事情已處理妥當,不妨與她出去走走,以解他連日來的相思。
「真的戌時就回來?」雲若雪蛾眉微挑。唔,這主意聽來似乎不錯。
「真的,不騙你。」望著她躊躇掙扎的臉色,他不禁莞爾。
雲若雪垂首咬著唇,猶豫好半晌,再抬起臉,已綻開一臉如花笑靨,「好,我把喜服換下,我們就去看星星賞月亮。」
原來刀戒天也有這麼溫柔浪漫的一面。
他們並未出莊,整個下午,刀戒天只是帶著雲若雪到刀門外圍的田間賞景散心,然後到牧場騎馬兒、擠羊奶,讓她體驗最樸實純粹的自然風光。
沿路所遇的門眾們,無不熱心招待自家的美酒佳釀,甚至炒幾道家常小菜。光一圈吃喝下來,撐脹兩人肚皮不說,就擔心過沒兩日會多幾兩腰間肉。
刀門的人對刀戒天可說是萬般敬重景仰,因為這位英勇明智的門主,讓他們有了自給自足不虞匱乏的安逸生活,更讓他們不必忌憚朝廷和武林的迫害追殺。
她知道,他是用最實際又直接的方式,打破她的刻板印象,讓她重新認識世俗眼中的邪教「刀門」,也讓她親近這些外人口中十惡不赦卻是質樸善良的人們。
兩人不知又逗留多久,再注意到天色時已是日落。
「天黑了。」雲若雪抬頭望著暗下的天際,依稀看得見那彎弦月的影子。
「時候不早了,該帶你去看今晚的重頭戲。」刀戒天負手而立,同她一樣望著天。
「重頭戲?」
「忘了?還沒帶你去看星星賞月亮呢!」他一手摟上雲若雪的細腰,將她攬進懷裡,「準備好了嗎?」
「什麼準備好了?」仰頭望進他帶笑的眸光,她呆愣的重複問著。
「走吧!」鷹眸裡惡作劇的笑意更深,方撂下兩字,接著足尖一點,他便攬著她拔地而起,躍入黑幕之中。
暗夜裡響起的是女人猝不及防的尖叫聲。
「啊——」
被刀戒天以輕功挾帶飛身於天際,足下踩地,讓雲若雪緊張地更摟緊他精壯的腰身,生怕一沒注意便跌個粉身碎骨。粉臉埋在他寬闊的胸懷裡,她雙眼緊閉,只聞耳邊風聲颯颯。
感覺他帶著她飛起飛落,速度之快,讓她提心吊膽,沒一會兒功夫,鞋履再次踏上一片平坦,終於腳踏實地。男人磁性沉穩的嗓音,在她頭上響起。
「到了,睜開眼看看。「刀戒天讓她在懷裡轉個身,攬著她的手出聲。
雲若雪羽睫輕顫,慢慢掀開,映入眼簾的美麗景致教她驚呼出聲。
「好漂亮!」
他們站的位置是刀門山莊後山的斷崖,距離崖口不過十步,而崖不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兩人雖立在堅硬平整的崖石上,他依舊攬著她的身,小心保護著。
夏夜裡,隱藏草叢裡的螢火蟲一隻隻現身,屁股綴著點點螢光,漫天飛舞在黑幕之中,像無數顆流光星辰,而天際則是一彎亮黃的弦月當空。
會動的星星和會笑的月亮——她明白了。
背靠著他,望著眼前螢光飛舞,眼裡是一片朦朧水霧,她眨去淚意,轉過身子望著他,眸子裡盈滿感動深情。
「刀大哥,謝謝你,我好喜歡。」成語千言皆無法形容她心裡的感動,只能化作更多旖旎柔情。
他未開口,只是更摟緊了她。雲若雪將臉貼上他硬實的胸膛,呤聽那令她安心的沉穩心跳,兩人享受此時的靜謐,任由點點螢光將他們縈繞。
許久,刀戒天才悠悠啟口,娓娓道出那段沉重的往事——「我爹本是兵部尚書,乃朝中重臣……」才起個頭又嘎然而止,他忖度著如何說起。下午奶娘跟她說的,他已聽到一些,私心也想趁這機會向她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