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卑微的身份雖承皇子垂憐,卻也僅能以小轎暗自抬入王府。即便入了王府,她的身份恐怕只比青樓出身的姬妾好上一些,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但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她遠離了那待她冷漠的雲家。
她想,欠雲家的恩,就當是出賣自己給皇剛家來償還吧!
反正她不在乎,也不痛了。
雲若雪想起臨別前,與繼姐雲碧瑤在房內的一席談話。
「姐姐知道咱們姐妹倆向來情淡,這十六年來,我這做姐姐的也沒好好照顧過你,可怎麼說你也算是我妹子,既然都要過門到二王爺那兒去了,這杯酒就當是替你送行,願你日後在皇剛家生活愜意,討得二王爺憐愛歡心。」
「碧瑤姐,我、我不能喝……」
「難道雪妹對姐姐還有怨?」
「不是的,碧瑤姐莫猜疑,其實是若雪不勝酒力,喝不得的。」
「放心,姐姐知道這點,特別拿來城內吉祥酒坊的梅果酒,這酒不烈,味道淡薄,就是有一點梅果味,雪妹就別再推托,飲下這杯,當是賣姐姐一個人情好不?」
她從不喝酒,但碧瑤姐那番話或許真想祝福她也不一定,所以她還是飲下了。
「若雪別怕,要勇敢,不管之後是好是壞,都會過去的。」纖指略微揪緊裙裾,雲若雪學著娘親的口吻安慰自己。
突然間,她想起揣在腰間那半截青銅令牌。小心取出被齊刀斬去僅剩一半的令牌,她緊緊握在掌裡,彷彿要將令牌上的刻痕深深烙入掌裡,成為抹不去的紋。
青銅令牌本科著一個「刀」字,如今令牌被人以利刀削去一半,刀不成刀。
「現在我只剩下你了,你會給我勇氣讓我撐下去的,對不對?」眷戀的指腹,撫過令牌上幾乎認不出字跡的斑駁字體,逕自端詳一會兒,她才仔細收起。
不知是八月的艷陽正炙,還是因為喝下水酒的關係,加上穿戴繁縛和髮冠沉重,隨著轎身擺動的搖晃,這番折騰讓雲若雪跟著又悶又倦起來。
體內一股散下去的熱氣直襲她的胸口,令她口乾舌燥,沒多久一陣犯暈,便靠著窗沉沉睡去。
熱、好熱,她好難受……意識混沌不清,雲若雪感覺到轎身陡地失去重心的往前一頓,讓她稍稱清醒。
她睜開美目,來不及反應,轎簾就被外頭的持刀大漢粗魯的掀開,跟著雪腕被漢子一扯,身子便被拽出轎外。
身體的不適教雲若雪步伐不穩的踩著裙擺,一個踉蹌便撲跌在地,而發頂上的鳳冠也順勢滑落,散了一肩如墨長髮,將精緻五官襯得更加楚楚可憐。
她強撐起身,迷濛雙眸緩緩掃過四周,赫然發現她不在前往王府的官道上。
轎夫和家僕脖子皆被抹上一刀,倒臥轎旁,汨汨流出的鮮血看來怵目驚心。
「你們是誰?要做什麼?」胸口的燥熱更甚,她難過的微喘著氣。
「做什麼?待會兒就知道了,現下就讓爺兒我好好疼你,等會兒包準你爽快得欲仙欲死。」為首的惡徒咧開一嘴淫笑,猥瑣的眼神貪婪掃過女人玲瓏的身段。
他眼色一使,示意兩名手下抓住雲若雪的手腳,接著迫不及待的解開褲帶。
這宗生意的案主,可同樣是雲家人。早聞雲家容不下這外頭生的遺腹子女兒,想不到竟這般決絕,妄想斬草除根。
而案主也說了,已喂美人喝下一點料,好讓他們先圖個快活,再侍候美人上路。
「哈哈哈,老大,這貨色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等會兒享用完了,可別忘了我們兄弟倆啊!」
「是啊,老大,如此美色,小的也想嘗嘗。」
兩名手下聽命上前,分別制伏住雲若雪掙扎的手腳,淫穢的表情盡顯猴急。
「放心,通通有份啊,呵呵呵呵,小美人別怕,爺兒這就來了。」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雲若雪癱軟的四肢被惡徒緊按著,一身喜服也被強行撕開,露出貼身的紅兜,那胸前柔軟的隆起和盈白美背,刺激著惡徒更想放肆逞欲。
不堪受辱的淚水已然決堤,四肢被縛的困境,令雲若雪聲嘶力竭的不斷哭喊。
她不想這樣被凌辱糟蹋,她想掙扎、想逃開這宛如惡夢的一切。
拜託!救她!誰能來救救她?
直到裙裾被撕毀,雙腿被粗魯地架開,男人情慾勃發的龐大身軀擠入她雙腿之間,她絕望的合上眼。心灰意冷地等著承受接下來那恐怖的一切——
刀戒天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想殺人!而且是以最狠戾的方式!
他連夜趕下龍蟠山,天方亮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雲家莊,依著熟悉的路徑,潛入雲家最偏僻的廂院,尋找記憶中的娉婷身影。
未料無意間聽聞雲碧瑤和婢女談話,得知雲若雪早在辰時一到,便被用小轎送出莊外。更甚者,她已重金買下殺手,計劃半途攔轎劫殺。
深怕再遲一步會來不及見她,他忙又追出莊,終於在莊外官道十里處趕上喜轎,卻被眼前欺凌的景象震怒——「你們該死!」
他疾步上前,一手一個扯離趴在雲若雪身上試圖逞欲的禽獸,最後一個嘍囉更是被他扯住衣領拋出數丈之遠,頭顱直直撞上林木,霎時腦漿濺出,當場氣絕。
「老、老三?」
正準備大逞獸慾的帶頭漢子,褲子解了一半,光溜著下身被拋丟在地,眼前突來的景況讓他震愕得說不出話,而另一名手下也因跌落時折斷腿骨,躺在地上哀號。
刀戒天忙脫下自身的黑衫外袍,輕覆上那衣不蔽體的裸露身軀,仔細包掩。
「若雪!」激動地摟起她,他幽深的眸光,梭巡過那記憶中的麗顏。
暌別兩年,這抹紅妝依舊是深烙他心,已不知出現在多少個午夜夢迴,那膚如賽雪、發如玄墨、唇不點而朱,和那雙清靈杏目,比記憶中的容貌更加鮮明。
如今那麗色小臉爬滿淚痕,妝花了,發也散了,許是因掙扎哭喊過度,此刻濡濕的嬌顏還染上一層詭異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