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赫然抬起眼,兩人眼神瞬息交會。在那雙幽深黑瞳裡,有著毫不保留的愛憐,深情無限。她想起了先前那一記烙印之吻,登時雙頰飛紅。
他的手指不知何時來到她粉致的面頰,以指腹輕撫著。見她羞然無助的神色,再思及剛才的驚險,他仍心有餘悸。此刻很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讓她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快把頭髮吹乾,免得著涼。」半晌,他方清了清緊縮的喉嚨,低啞說道。如果可以,他很想親自為她服務。
她輕應一聲,順從地走進臥室吹整頭髮,半晌才驚覺這男人真的很愛用命令的口氣,更駭異的是,她竟也一反常態地乖順聽從。
她禁不住睨向外邊,此時,熊騰雲正走向陽台講著電話。
許久,她走出房間,見他坐在單人沙發上一臉深思。她走了過去,坐到一旁的長沙發上。
「你暫時搬到我家。」他的話令她錯愕。
「為什麼?」半晌,她回過神。
「今晚的襲擊不是偶發,那些人如果又來了呢?」剛剛的電話是阿吉打來的,通報的內容讓他不得不作此決定,因為是她……他怎麼也無法等閒看待。
她聽了,臉色一變!他說的沒錯,但一味躲藏絕對不是好方法,她不可熊直這樣過生活,何況還會打擾他們一家人。她擰著眉深思著。
「可以報警。」
「沒有傷亡,沒有證據,警力的介入有限。報警也行,但我絕對會親自揪出幕後那隻大蟲。」敢傷害她,他絕對會讓那些人付出更大的代價。
今晚很湊巧的,守望隊員莫名地拉了一整晚的肚子,巷口監視器不知何時被人破壞了,即使留下了那輛摩托車,相信也是贓車杳不出所以然。
「簡單收一收,阿吉在樓下等了。」語畢,他站了起來。
「我沒有答應要去住你家。」她仍端坐著,沒有任何動作,心裡惱著他為何擅作主張,而不是跟她好好討論後再做決定呢?
「你……」熊騰雲瞪大眼,這女人是在跟他耍性子?!
她淡定思緒,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勇敢地跳出來拯救公主。能躲在男人的羽翼下無憂無慮或許很吸引人,但真要當個天真無知的小女人,她卻很難順從地配合。她希望的不只是王子能挺身為她屠龍,更希望自己有能力與他並肩作戰。
「我的事情不能丟給別人就算了,我得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你會怎麼處理。」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表情?他心中登時燒起一把無名火,黑眸閃著冷冷的笑意。
「就把那些人砍斷四肢丟進海裡喂鯊魚。」他沒好氣地胡扯道。
「你是開玩笑的吧?」她瞪大眼,不以為然地望向他。
「你也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嘛。」原來她也是有幽默感的嘛,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心底卻是喟歎一聲。對這個女人真的快豎起白旗!
黝黑的深眸掠過一抹哀痛,他是肉身之人,也是會受傷的。
她睨視著,對他的冷諷不以為意,然而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發現那雙暖熱的眸倏忽閃過一抹痛苦無奈,她感覺心頭一緊。
初次相見,她似乎就認定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是個滿腦思淫慾、只懂得拳頭的前黑道大哥……然而愈是相處,這些膚淺的認知就逐一被推翻。
她欲言又止,一聲歉意梗在心上,卻是怎麼也訴不出。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也希望你在做決定時能多尊重我的想法,不要過於大男人而忽視女性的存在價值。」雖然有些理虧,她仍為自己辯駁。
「我承認我很大男人,想好好保護我的女人,但不代表我就忽視女性存在價值。大男人也可以很尊重女人的自主權,不過,這件事有關我的專業,當然由我來決定。」如果是教育方面,他當然拱手相讓。
「由誰決定並不是你說了就算。」明知道他說的沒錯,她偏找值似地反駁。或許她僅是彷徨,害怕在愛情裡一旦失去自主權,她還會是她嗎?
她知道自己此刻像個胡鬧任性的小女孩,卻止不住想要向他撒賴的慾望,彷彿要去試探他的底線何在。
熊騰雲冷冷看著她,彷彿要看進她內心真正的想法。見她眸底浮現一抹猶如小女孩的驕恣任性,他心底暗自揚起一抹苦笑……算他上輩子欠她的,這女人可是難得會有如此的表現。
「我雖然快被你氣炸了,但別以為我會讓你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今晚我留下來。明天,住我家還是我過來,你選一個。人家英雄救美好說也能獲得美人親吻,我得到的獎勵卻是一肚子氣。」免不了還是要小小抱怨一下。
很好,多了個選項,但她懷疑兩者之間有何差異。杏眼一瞪,這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婉轉表達?然而不可否認的,即使是在盛怒中,他最先想到的仍是她的安危,說不敢動是騙人的。
或許別太計較由誰主導,尤其當對方凡事以她為優先考慮時。她放下倔強的堅持,心窩此際正泛起了微微的甜蜜泡泡。
唇瓣-抿,她主動吻上他那氣急敗壞的面頰。
熊騰雲呆愣住。好吧,就當他沒出息,才一個吻!還是不痛不癢地吻在臉頰上--他滿腹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不過,他是熊騰雲耶!於是大手一攬,將她拉坐上他大腿,在她不及反應時;熱燙的吻已然覆上,給了她一記纏綿火辣的成人之吻。
翌日一早,熊騰雲送她和杜歆到學校,並約好下課後過來接人。在與杜歆相互討論後,程孜凡決定先去熊家借住幾天,待事情結束再搬回來。
走在校園裡,經過的學生向她問聲早,她回以淡淡的笑。一切如往常般,彷彿昨晚的經歷僅是一場惡夢,她心裡仍不相信這件事和學校有任何關聯。
最後一節課是楊老師班上的課,上課時周宗哲總心不在焉地瞟向窗外。當她下課欲走回辦公室,周宗哲倚在教室後門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