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便和他的兄長一起成為世界級的選手。
而老人家最得意的就是,擁有兩個天資過人的兒子。
只不過也許是年輕氣盛,兩兄弟間為了名氣而有了小爭執——恭太郎發現自己弟弟的才能、名氣逐漸超越自己,心中多少有點不平衡,在某一晚,兩兄弟大吵一架,隔天參加比賽時,恭太郎竟出了意外,車毀人亡!
那場意外擊碎了兄弟情分,也擊毀了一個家。
蔚尚霆因為自責,不但退出車壇,甚至從日本消失無蹤,從此沒人得知他到了哪裡。
至於百合蕙子,正因為她是恭太郎的女朋友,自然知道所有的事。
自從蔚尚霆離開後,她就持續照顧蔚尚霆的繼父,只是老人家的心願就是能再見到兒子一面,可惜有人卻因愧疚而無法面對,一逃就逃了七年。
「蔚哥,你知道我剛剛看了一個多爛的電視劇。」
「我對你的電視劇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的腰被兩條手臂纏得死緊,動彈不得,只能繼續聽她說。
「有個笨女人以為愛情至上,被人騙了一次不要緊,又被人騙了第二次;而這次被騙,竟然還無怨無悔的去照顧那男人跟別人生的兒子。
「更慘的是,那男人根本就不是個好東西,愛喝酒、又嗜賭——先是騙光了女人的積蓄,後來工作也沒了,成天伸手向女人要錢,要不到就藉酒裝瘋,動手打人!」
蔚尚霆的眉心深鎖,他心知肚明,這劇情雖爛,卻不是什麼電視劇。
「女人跟第一個騙她的男人生了一個女孩,那女孩不懂,為什麼媽媽每天被爸爸打,卻依然要待在這裡,所以她問媽媽為什麼不逃走?結果笨女人卻回答小女孩,她相信男人是真的愛她,只是被酒精控制理智,而且如果她走了,那誰來照顧與小女孩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畢竟在關係上,他們都是一家人;真好笑!跟一個小女孩說這些,她哪聽得懂,你說對不對?」
徐嬌艷說到這裡,突然吸了吸鼻子,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小女孩只知道媽媽不願意走,既然這樣,她就只能保護媽媽和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弟弟,所以每一回,她都命令自己要勇敢的跟繼父對抗,不讓他再對自己的家人動粗。」
這是……徐嬌艷自己的故事!
他的心被狠狠一擰,強壯的臂膀忍不住摟住她——徐小明曾說過,每回被打得最慘,受傷最重的都只有徐嬌艷。
他開始明白了為什麼徐嬌艷會這麼厭惡酒醉動粗的男人,他發現自己也相當痛恨,恨不得去把故事中的男人抓出來痛扁一頓,好把徐嬌艷所受過的傷,幾百倍的還回去。
「可惜意外還是發生了,喝醉酒的男人把女人打暈,自己八成是因酒精作祟,把點著的煙放在舊報紙上,自己跟著昏睡過去,結果兩人就這樣活活被火燒死!
「女孩真是恨死了那個男人,如果沒有他,她的媽媽就不會死,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是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女孩第一個想法就是,是這小孩的爸爸害死了她的媽媽,她恨死這孩子了!」
小臉一抬,眼睛因為說到激動處,顯得紅紅的;蔚尚霆不捨的把大掌貼上她的臉頰。
「結果你猜,女孩跟小男孩最後怎樣了嗎?」她問。
還用猜嗎?徐小明還能健健康康的活到現在,就知道她是怎麼選擇了。
「少女想到媽媽曾經說過,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大家都是一家人,男孩就是少女的弟弟,現在爸爸死了,他不難過、傷心嗎?如果少女這時候不理他的話,男孩就什麼都沒有了。」
緊握著他的掌心,徐嬌艷仰頭和他眼對眼,「所以少女決定留下弟弟,忘掉不愉快的過去;畢竟他們是一家人,已經失去父母,就不該再失去彼此。」
黑瞳牢牢的鎖著她,想知道她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
「蔚哥,我完全能體會你繼父的心情——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要讓他連另一個兒子也見不到好不好?」
他眼中的火焰在跳動——果然,蕙子都說了!
過往的種種全都浮現在他的腦中,他煩躁的想把她推開,可惜這女人的屁股就是黏在他的腿上,怎麼都不肯移開。
「你不懂的事就不要亂說。」他低斥。
「我是不懂你們兄弟為了怎樣的誤會而吵架,但是意外已經造成,你不能只顧自己的自責,就不管別人的感受呀!」
「這些都是蕙子跟你說的嗎?」他定定的看著她,看來蕙子還是隱藏了一點事未說。
「是呀!就在你那天拋棄我跑去執勤的時候,她全都說了,還說你繼父是多麼的傷心和想念你。」
「不可能!他一定恨死我了,如果不是賽前我和恭太郎吵架,又怎會令恭太郎分心,結果出了車禍?是我害死他的寶貝兒子,我繼父怎麼可能還想著我?」
「誰教你不好好的聽蕙子說,她這次來,可是帶來了你繼父親筆寫給你的信,他就是要告訴你,他從沒怪過你,還一直在等你回家。」抓來自己的包包,徐嬌艷掏出一封署名要給赤郎的信。
「繼父真的沒怪我嗎?」蔚尚霆顫抖著接過信,眼神相當激動。
他一躲就躲了七年——當年繼父抱著恭太郎的屍體哭得幾乎要暈過去,他便覺得自己不該再留下!
如果不是他,恭太郎就不會出事!
那次之後,凡是和恭太郎有關的任何事,他都不願再談、再提,只想窩在台灣這個小角落,一輩子這樣簡簡單單的過生活。
但如果……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他這麼做豈不是令關心他的人受重傷嗎?
「你跟那小鬼都是一個樣,都不知道我是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讓那傢伙忘掉什麼叫『自責』,把他養得白白胖胖,健康長大到現在……都會跟我頂嘴了,這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