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棵名花有主的桃花樹,追女人的手法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粗糙?別對我的女人亂放電!我可是客人,我要吃飯,給我拿出你的專業來。」張馭曉噴出來的火可以燒了「藍紙」。
這兩個姦夫淫婦當他不在了嗎?他氣得怒髮衝冠。
「你是什麼客人,經常來吃白食的。」韓漱也不是軟腳蝦。
「張馭曉,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就算你們是老朋友,也給我講究一下禮貌!」孫立言叉腰,所有的少女情懷都沒有了,對他的態度開始不滿。
「你反了!對我這麼有脾氣,為什麼對韓漱這棵桃花樹就這麼客氣?」張馭曉揉了揉眉心,他氣到都頭痛了。
「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上,你沒忘記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找碴的!」她簡直不知道要怎麼對付這個幼稚男。
明知她對韓漱有種愛屋及烏的曖昧,他不幫忙就算了,居然捅摟子,扯她後腿。
兩人吵嘴吵得風生水起,卻沒想到這看在韓漱這第三者的眼裡,兩人那種旁若無人的親暱,根本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他很清楚張馭曉的個性,他對不重要的人就跟對待路邊的風景一樣。
韓漱笑了笑,把洗淨的杯盤都擺好,拿出一小箱酒漬櫻桃,立刻暗忖,張馭曉這傢伙的確是需要一個女人來好好管管他了。
「你在這裡待著,我也餓了,兩個炒青菜,韓漱這裡有白飯吧,就可以開飯了。」
「動作快點,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給兩分顏色,染坊裡就染出個大男人。
孫立言進了廚房,他也想跟進去,卻讓韓漱一掌止住。
「你這是幹嘛?」
「為了我們的肚皮,我想你還是留下來幫我擦杯子就好。」要讓這頭連自己發情都感覺不到的禽獸進了廚房,他今晚可能真的要繼續跟微波食品為伍了。
擦杯子?「你請得起我嗎?」他就是要中蹺著二郎腿等開飯!順便盯緊這棵移動桃花。
韓漱雷打不動,很自動的從桌台上拿出一個直立式酒杯,順著吧檯的桌面筆直滑到張馭曉跟前。
他俐落的接到玻璃啤酒杯,打開橡膠桶下的水龍頭,倒了泡沫都滿出來的啤酒,然後自己找了位子坐。他們這群死黨最喜歡的角落,視野也是最好的,一切一目瞭然,這位子也較為偏僻,不易被無聊人士干擾。
「她的腿沒事了吧?」
「我就是不放心才跟著她,你知道她竟然從我家一路走到公車站!」他歎了口氣。「她二十幾歲人了,居然沒想到要買支手機,沒見過這樣的女生。」
這年頭人人都有一兩支手機,人人都得丟一兩支手機,丟了再買,買了再丟,她卻是什麼都沒有的那個稀有人種。
「所以你被迷住了。」
「我哪裡像中毒的樣子?」
「抽煙的人通常不覺得自己有煙癮,就像人通常不會覺得自己的影子有什麼重要性,一旦影子失去,就痛苦了。」
「一派胡言!」張馭曉知道韓漱過去的那段情史,失戀這種事情,朋友是幫不上忙的,不過這戀失了那麼多年,看起來他還沒有放下。
孫立言動作快,張馭曉啤酒還沒喝完,三菜一湯已經端了出來。
海瓜子炒紅椒、香根牛肉、涼攔過貓菜、豆腐味噌湯,沒有燒焦,也沒有奇怪的顏色,家常菜的食物香氣挺能勾人的。他彎腰探過頭到到熱騰騰的湯鍋前面,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香,看起來還不壞,白飯呢?我餓了!」他伸手就往盤子裡的牛肉拎去。
她真的會做飯,好新鮮,想不到爆發時可以抓起人孔蓋敲人的孫立言有這麼賢妻良母的一面。
孫立言根本來不及喊燙,趕緊塞了一雙筷子給他,再拿過一隻盛著白飯的碗讓他解饞。
「哈……呼……」張馭曉心滿意足的橫掃起桌上的菜,邊呵氣邊嗑海瓜子,心滿意足。
「朋友的義氣呢?留一點給我!」韓漱也不空氣,趕緊拿起孫立言擺好的碗筷往菜盤進攻。人生幾何,這時候客氣就是跟自己的五藏廟過不去。
三菜一湯壓根不夠獸性大發,呃,是撒開肚皮開懷大嚼的男人塞牙縫,孫立言看了好笑,最後只能用湯汗澆飯,當作她的晚餐。幸好過意不去的韓漱切了一盤色彩鮮艷的水果給她擋饑,這才算扯平。
第6章(1)
至於酒飽飯足的張大少在看到舞台上的樂器時,心血來潮,三兩步跨上舞台,給電吉他插上插頭,又調了音,燈光這時也亮了起來,音樂轟地一聲響起,令人情緒高漲的獨奏響徹整個「藍紙」。
韓漱看著他一人演奏,一時技癢,也踏上舞台,掀蓋鋼琴蓋,如行雲流水的琴聲頓時和電吉他混為一體。
這兩人一搭一唱,兩人天生都是舞台上的主角,如魚得水。
這時陸續從後門進來的貝斯手宇、鼓手野獸、鍵盤Rain在門外被音樂吸引,進門後發現舞台的情況,相視一笑後,二話不說跳上各自的位置,狂潮在今夜復活!
這些人哪個不是上上之稱冠,孫立言聽得全身起雞皮疙瘩,欲罷不能。
一首接著一首搖滾樂,現場編曲功力教人讚歎,幾個人的默契好得令人驚奇,他們就像搭檔多年的老友。
沒有人開店,沒有人招呼客人,陸續進來的人也沒叫囂,在看清了舞台上的樂團是哪些人以後,極有默契地找了座位坐下,再也沒人亂動。
別人心裡在想什麼孫立言不知道,可是她感動極了,這樣的組合是她夢寐已久的場景,想不到一點徵兆也沒有的便發生了。
而始作俑者正對著她拋媚眼。
她的臉狂燒,理智上明白不應該對他微笑,但感情上卻控制不住臉頰肌肉,嫣然的微笑了。
她笑得激動,長睫已濕。
她彷彿明白這是張馭曉變著法子疼寵她的一種,雖然他什麼都沒說。
就說他是個好人。
那天回家路上她不解又疑惑的問著他,「你們樂團的默契這麼好,為什麼要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