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起去。」
韓漱是嗎?竟敢把魔爪動到他的人身上來!他不知道孫立言可是他張馭曉在罩的人,想染指?門都沒有!
「什麼?」孫立言有些傻了。
「我開車送你。」對男人而言,扞衛自己認定的國土就跟小狗撒屎畫地盤的意思是一樣的。
「你不是有工作在趕?大家在等你把曲子交出去,製作還有錄音師都在等著欸。」她是他的保鏢,他的行事歷,她也有一份。
「不急。」
「可是,我想自己去。」謝絕第三者,她用雙手打了個交叉。
這可是她跟心目中偶像的第一次約會,韓漱答應要送她狂潮絕版DVD,她很想要!
張馭曉冷笑了下。敢拒絕他?裡面肯定有文章!
***
「你自己說說,有多久沒回家了?看起來你比我這老太婆要忙碌。」
燭光晚餐,隸屬張家的跨國性飯店,祖孫兩人用餐告一段落,年紀已經不輕依舊帶著大家閨秀氣質,綰著一頭長髮,髮絲分毫不亂,流露出來的精明幹練不是那種只在商場上沾染幾分的人就能比擬的。
放下進餐用具,張老夫人優雅的用餐巾抿了抿唇。
「您每個月都會飛來台灣巡視業務,我要是回美國的話不就跟您錯過了?再說,祖母您哪裡老了,您可是美國單身協會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呢!」張馭曉也推開精緻的餐點,他一點胃口也沒有。
見到祖母的喜悅抵不過離開他前去約會的孫立言留給他的心裡疙瘩。
他不舒服。
哼,要不是他機伶,把她臉上的猴子紅屁股用化妝棉卸掉,也摘了她的假睫毛,她妄想用那張人見人喜歡的臉去給韓漱看了!
她居然為了要去和他以外的男人約會化妝,越想越不爽。
「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菜,今天怎麼著,一臉的心不在焉,還用單身協會那堆倒胃口的男人搪塞我,你啊,最好開門見山的說清楚,是什麼讓你巡迴演唱會以後還留在台灣這麼久?」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她瞭解這個孫子,沒回家,也沒出遠門,在台灣的時間據說就待在那間臨湖的屋子裡,在一個地方窩這麼久,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美國那邊我住厭煩了,換個地方住,哪值得祖母大驚小怪的。」
「是嗎?」她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有事,可能等一下得先走。」
「哦,有事就去忙吧。」紋絲不動,紋絲不動……看來她得在這短短又緊湊的行程裡空出時間去看個究竟了。
「祖母?」
「有事就說。」
「我記得您說過,等您退休那天,您想去意大利鄉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是這樣想,不過也只能想想而已,我有個不爭氣、不肯分擔我責任的孫子,你覺得我這把老骨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卸下身上的重擔?」捏著太陽穴,做做戲,似真似假,她就不相信拐不回心野在外面的孫子。
「祖母,我想成為一個有能力保護心愛女人的男人。」
孫立言沒說過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但是相處這段時間讓他明白,她只想找一個喜歡的人,沒事打打沙包、練練拳腳,過安定平靜的生活。
於是,他知道自己的生涯規劃到了需要修正的時候了。
以前的他把歌唱事業當成正職,家業當成副業,現在,為了她,他得倒過來了,也許這樣做會遂了某人的心願,但是又何妨,祖母的年紀也大了,他盡早要接手Raging Tide,如今只是提前而已。
張老夫人驚訝得弄翻了手裡的水杯,一旁伺候的僕人趕緊過來整理。
「老潘,把我的助聽器拿來!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祖母,您的耳朵跟二十歲的少女沒兩樣,潘伯,你收一收就下去吧。」祖孫生活二十幾年,他這祖母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青春正茂的時候面對丈夫過世,夫家全面不看好的情況下,擔起跨國性集團經營,教養嗷嗷待哺的兒子使他成材娶妻生子,多年的奮鬥最後得到了夫家的認同,眼看快要有福可享了,到了中年卻又面臨另外一次的生死交關,這次她養大的兒子和媳婦驟逝,中年的她又要再次面對更加年幼的孫子,和更加發達的家業,要不是夠堅韌強悍,哪個女子能承受這樣的苦難且樂觀面對?
這樣的女子張馭曉只見過他祖母一人。
再來就是孫立言。
她的堅強和祖母不同,但是他相信,要是有機會讓她們見面,她們會互相欣賞,甚至覺得相見恨晚。
「你確定?這可不是遊戲,我可不要一個半途而廢的繼承人。」
「祖母縱容我在二十歲以前去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體會可以隨意穿衣服,隨意交友,隨意選擇職業的自由,今年我二十四歲了,祖母給的期限早就過了,也該到我回去承擔責任的時候了,祖母還願意像我小時候那樣教導我關於公司的一切,讓我重新開始嗎?」
他願意套上西裝,不苟言笑的做決策,殫精竭慮的為公司謀福利,願意讓自己變成齒輪,應付那永遠開不完的會議與應酬。
他比別人幸運,因為擁有睿智又愛他的祖母,所以他不同於一般企業家的孩子,他走自己想走的路,組了樂團,享受過無悔的青春,也擁有過像韓漱這樣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得到的太多。
「你終於長大了啊,我還以為我的放牛政策最後會得到一隻收不回的風箏。」張老夫人又是欣喜又是安慰,雖然比她預估的還要晚了那麼幾年,但是他自己要求要回來的,不是她把人強按到水裡,總算沒有讓她太失望。
「祖母,您對我真沒信心。」
「你說你那個樣子,教人怎麼生出信心來?」
「祖母,再也不會了,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清楚在做什麼,所以,我很確定我不是一時迷昏頭,還是為了逃避才想回來履行我的責任,我是經過很長的時間深思熟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