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雙眼轉了過來,這才正式的看了孫立言一眼。
她穿著簡單的軟料子及膝裙,淡旋胭脂,是個清秀佳人。
「都坐下吧。」
兩個年輕人落了坐,張老夫人開口了。
「孫小姐好手藝,這一桌子菜都是你做的?」
「我憑記憶中做出來的菜,希望老夫人不嫌棄。」
應付進退對她來說並不難,從小被教導的禮節禮儀即使很久沒用,事到臨頭,就會擺出正確的姿態來,加上她口齒清晰,眼光毫不閃爍,給老夫人的印象分數極高。
「不容易啊,現在沒幾個女孩子會下廚的。」張老夫人由感而發。
「現在女孩子能揮發的領域多了,也並不一定要守在廚房。」
「那你下廚是為什麼?為了討我這老老太婆的歡喜?還是只是做做樣子?」張老夫人毫不留情,當下問得犀利。
「因為您是馭曉很重要的長輩,他敬重您,喜歡您,我喜歡他,所以也希望能得到您的喜歡。」孫立言回得也不差。
張老夫人掀眉了。
好個直接的孩子!
這個性難得她的孫子會喜歡,也對,比起那些大家千金的,也許知識豐富,也許身家驚人,但是都打不進她孫子的心。
於是她用湯匙敲了敲盤子,「既然這樣,還不開飯做什麼?我可是忙了一天,肚子真的餓了。」
布了菜,張老夫人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多年養成的習慣,她一道菜頂多就吃上那麼兩口,今晚卻是每道菜都多嘗了好幾口,連張馭曉都嘖嘖稀奇。
「我看我不能在這裡住下來,你要是每天都煮這麼豐盛的菜,不用一個月我就會胖得連公司的人都認不出來了。」張老夫人挺風趣的,一旦打開了心門,她變得多話了起來。
「離開家以後,我實在很久沒下廚了。」面對老夫人的稱讚,孫立言有點不好意思。
「我聽說你是曉兒的保鏢?」用手巾擦了擦唇,她很久沒有吃過這麼愉快的晚餐了。
「是。」
「那功夫一定很好嘍?」
「還可以。」
「他要是不聽話,你就盡量摔他。」顯然有某只抓耙子已經把兩人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報告過老人家了。
「祖母您這叫陣前倒戈,我不要啦!」張馭曉哀哀叫。「您都不知道她下手多狠,身懷絕技,武功高強,投手榴彈像投雞蛋,跑步像草上飛,根本是個恐怖分子。」
「看你說那什麼話,既然是恐怖分子,那你還粘人家粘成這樣?」老夫人酸他。
「沒辦法,因為是她。試問有誰能離開自己的影子?就算她家是賣雞蛋的我也愛了。」
有寵溺,有愛戀,有滿滿的感情,他說得坦白,倒是孫立言羞得鑽進廚房去添湯了。
「祖母,趁立言不在,您就說實話吧,您對她印象如何?」
他看得出來立言很努力想給祖母好印象,可是奸詐的祖母就是不肯痛快的給一刀,啥都不說。
「我的印象真的那麼重要?」
「她知道我是親手手養大的,她覺得很重要。」
張老夫人沒有沉思多久便道:「其實,她能讓你回心轉意,願意回家族接掌事業我就很滿意了。」
「謝謝祖母!」推開椅子,他衝上前,抱住老人。
「謝什麼,我還要謝她呢。」笑開的慈顏,輕拍他的肩頭。看來這兩個年輕人是真的愛慘彼此。
那麼璦兒的事還要不要提?
算子,男女之間要是沒有緣分,怎麼撮合也沒用。
她不是老舊迂腐的人,她相信感情需要緣分,天時地利人和都不能缺。
璦兒和自己的孫子認識那麼多年,有的是時間可以培養感情,偏偏兩人都覺得事業比較重要,沒有為感情努力過,當感情溜走了,發現喜歡的人拱手送人了才來著急,就已經來不及了。
第8章(2)
***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張馭曉摟著剛睡醒的孫立言,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灑進屋,一室亮麗光明。
甜蜜滲入張馭曉的眉梢,在甦醒過來的孫立言臉頰上親了個大大的吻,當然也把自己緊硬的身體往手感極好的嬌軀靠過來。
發現身邊人是他,她不禁皺了眉頭。
「你又跑到我房間來?」把被單拉齊到胸口,明明半夜已經把他趕回去自己床上,他什麼時候又摸來了?最近自己的警戒心越來越低,這不是好現象。
「當然是趁你睡著的時候。」
「基本上我還是你的保鏢,張先生,你這樣我很混淆。」
「你就是責任心太重了,還有,你的眼睛真漂亮,一天發現一樣屬於你的美麗。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就像一座寶庫讓我發拙不完呢?」雙手纏過來,雙腿勾住她的腿,他最喜歡這種麻花卷似的擁抱。
「不要左右而言他。」又使出這種手段來,每次都這樣,昨晚也是,所以才跟他廝混到半夜。
「為什麼鑽牛角尖?」張馭曉捧過她的臉,睜大真摯的眼瞅著她。「我們在談戀愛沒錯,但是我們公私分明,該上工的時候上工,人家辦公室戀情還能偷個什麼時間去約會,我們呢,每天搭保母車,一堆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就算想吻你解饞都要忍到家才行,我這算什麼偶像明星?」
「我比你一個平常人還不如,但是我忍了,畢竟你一直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有時候累了,看看你,我的動力又會全部回來。立言,我知道談這樣的戀愛很委屈你,如果你不想再跟我到處跑,我也不會說什麼的。」他臉上沒有一絲玩笑的神情。
「你所謂的委屈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只是在情人還有保鏢之間拿捏一下分寸,我跟著你去上電台節目,去攝影棚錄影,看你和那些正妹、美女有說有笑,我也會忍不住走開,我在想,我已經沒辦法很純粹的做你的保鏢,對你的其他都視若無睹,我想……我辭職吧。」
張馭曉霍然坐了起來,露出一片精光的胸膛,眉擰了起來。「辭職?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