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芹萱在嗎?」
「你是誰?找她做什麼?」對方冷颼颼的聲音讓夏正翰的睡蟲跑掉一半,他介懷的問。
「你又是誰?我找她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對方無禮的吼道。
夏正翰整個人彈跳的坐了起來,「先生,你知不知道『禮貌』兩個字怎麼寫?現在半夜兩點半,」他瞄了一眼鬧鐘,「你打電話來擾人清夢就算了,還對人大小聲的,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呀?你想知道我是誰對不對?我是這裡的主人啦,你神經病!」他咆哮後,用力將電話掛上。
「怎麼了?」夏芹萱被他的聲音驚醒,睡眠不足的她頭痛欲裂。
「沒事,一個半夜不睡覺的瘋子。」夏正翰咕噥的對她說,電話鈴聲則再度響了起來,「我接。」他對伸手要接電話的夏芹萱說。
「你若知道『禮貌』兩個字怎麼寫,就他媽的不要掛電話。」對方氣急敗壞的開口吼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夏正翰的口氣也很不好。
「叫夏芹萱聽電話。」
「她睡著了。」
「叫醒她。」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夏正翰冷笑道。
「如果你今晚還想睡的話,你最好聽我的話,否則我會打到天亮。」
「正翰,是誰呀?」夏芹萱壓著太陽穴,蹙眉問。
「一個瘋子。」他絲毫不避諱的對著電話筒回答她,然後才冷峻對電話筒那方說:「我掛了電話就會把電話筒拿起來,你有本事就繼續打到天亮,我不會介意的。」
「她醒了對不對?讓她接電話。」他聽到了夏芹萱的聲音,冷冷的對夏正翰命令道。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叫她聽電話!」他怨聲咆哮,聲音大得讓一旁的夏芹萱都聽到了。
「是找我的嗎?正翰。」她問。
「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怏睡,別理他。」夏正翰對她說,而對方「叫她聽電話」的咆哮聲則再次由話筒之中響起。
「沒關係,來,給我。」夏芹萱搖搖頭,硬是接過他手上的電話,「喂?」
「哈,你終於接電話了是嗎?」對方冷冷的說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嘲弄。
「對不起,你是誰?」夏芹萱渾沌的腦袋聽不出對方冷然沙啞的聲音。
「我是誰?你竟然問我是誰。」程昊昀在聽到她的話之後,終於忍不住尖銳的笑了起來,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從她口中聽到這三個字──你是誰?她竟然問他是誰?!
昨天下午搭飛機到香港後已是半夜,他怕吵她睡眠而未打電話給她,到了白天卻又因為公事繁忙而抽不出空打電話,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稍有空閒時,他立刻撥電話給她,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接電話的人竟是個男人。
第一次聽到男人的聲音時,他直覺反應的認為自己打錯了電話,因為她絕對不會讓男人進入她的房間。但第二次依然聽到同一個男人的聲音時,他強制的壓下漸升的不安詢問對方的電話號碼,青天霹靂的是他沒撥錯,也就是她的房內有男人。憤怒、驚疑不足以形容他當時的感受,然而他卻不斷的安撫自己,也許那個男的是房東、隔壁鄰居之類的「普通」朋友,也許……任何也許,他相信她不會背叛他,所以他忐忑不安的等到不會有任何男人接到電話時,再次撥了這支電話號碼──半夜兩點半,他相信這個時間會接電話的人絕對只有她,然而……
半夜兩點半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事?他們倆是什麼關係?這種昭然若揭的事實根本用不著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他沒想到……程昊昀笑得更尖銳恐怖了。
「先生你到底是誰?你若再不說話的話,我要掛電話了。」夏芹萱被他怪異的笑聲嚇得寒毛直立,她不舒服的警告道。
「我是誰你竟然不知道?夏芹萱你也未免太貴人多忘事了吧?」程昊昀諷刺道,「就算你現在躺在新情人懷中,那也不該如此快就忘了舊情人,好歹兩天前在床上為你取暖的人還是我,你沒忘記吧?」
「情人……」夏芹萱渾沌的腦袋開始轉動,「昊……昊昀?是你嗎?你從香港打電話回來?」她不相信。
「終於想起來了,好不容易對嗎?」他冷笑的說。
「你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我?你知道現在幾點嗎?你好嗎?會不會很忙?那邊的公司還好吧?」她緊緊的抓著電話筒,吞嚥著緊張問。她沒想到遠渡重洋的他會想到要打電話給她,真的沒想到。
「很忙,忙死了,不過我想我一定沒你忙。」他冷嘲熱諷的說。
「什麼?我忙?」她聽不懂。
「對呀,你不是忙著找情人換情人嗎?才花一天而己就找到新情人,你還真了不起呀!」
「新情人?」夏芹萱呆愕了一下,然後不由自主的看到一臉莫名其妙望著她的夏正翰這才恍然大悟,「你誤會了,那是……」
「誤會?」程昊昀尖聲的打斷她,「多麼可笑的誤會呀!夏芹萱,不是我要說你,你這個女人未免也太貪心了吧?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沒聽過嗎?我奉勸你不要嘴巴裡的東西還沒吞下肚,雙手又拚命的抓東西往嘴巴裡塞,小心噎死你自己!」
「昊昀你在說什麼?」她懷疑的問。
「我說什麼?你真的給臉不要臉,一定要我講明嗎?」他無情的侮蔑道,「男人三妻四妾人稱風流,女人人盡可夫叫作下賤;男人見一個愛一個是多情,女人見一個愛一個則稱作蕩婦;至於像你睡覺時不能沒有男人陪的女人則叫作婊子。」
「昊昀,你到底在說什麼?」夏芹萱的眉頭稍稍皺了起來,隱隱作痛的頭部還在消化他所說的話,就聽到他冷酷無情的指控。
「我說你是婊子,一個不安寂寞、沒有貞操觀念的婊子,一個人睡就不舒服的蕩婦、妓女,我真後悔自己睡了你!」他掛斷電話。
電話那頭的嘟嘟聲似乎代替她已停止的心跳,不斷的想著,夏芹萱不知道自己呆若木雞的握著話筒多久,直到夏正翰奇怪她的靜默出聲後,這才緩緩的將電話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