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走在前頭的他突然停下腳步,她也跟著止步,下一刻,就聽見他異常冷漠的聲音響起。
「冬喜兒,從此刻開始,你不必再跟在本王身邊了,你愛在府內做什麼本王都不管,隨你去。」
他完全沒有回過頭,說完話之後便繼續往前走,而她則留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熱淚盈眶。
心好痛……原來被人拒絕疏遠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可她不能追上,因為只要一邁開步伐,就會前功盡棄。
很好,這樣很好,她不斷說服自己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而她會如何已不重要,只要他她,那就好。
反正她總有一日會離開他,到時候就能眼不見為淨,只要看不到,心就不會再繼續疼痛了……
「奇怪,怎麼不知不覺間天就已經暗下了……」
司甄甄困惑的定在王府內,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才會有種一國奶天色就暗下的奇怪感受。
怪了,明明是同樣的王府,為什麼今晚感覺特別不一樣?
對了,是因為廊上掛著長長一排的紅色燈籠吧,這些燈籠出門前本來沒有,是哪時掛上的,怎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好像是正在辦喜事一樣……」
她納悶的到處走,看到丫環們忙碌的來回穿梭,不懂天都已經暗下了,她們還在忙些什麼?
正好有一名丫環從她身旁經過,她趁機開口詢問,「請問一下……呃?」
奇怪的是,丫環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她,腳步不但沒停,還連瞧都沒瞧她一眼便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她停在原地,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卻在此時看到冬喜兒獨自一人默默經過,同樣像是沒有瞧見她。
一見到冬喜兒出現,司甄甄才恍然大悟,「我又進到冬喜兒的回憶裡了?」
既是回憶,她搞不清楚狀況也屬正常,於是她趕緊追上冬喜兒的腳步,想要知道她到底要到哪裡。
冬喜兒站在一條穿廊旁的樹叢內,站定之後就不再移動,靜靜的等待。
她在等什麼?司甄甄站在她身旁,納悶的一同等著,希望答案能夠快一點出現。
多久,穿廊上出現了歐陽瑞的身影,他身穿大紅喜服,牽著頭蓋紅巾的新娘緩步經過穿廊,往新房走去,後頭跟著不少同樣穿得喜氣洋洋的丫環。他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儼然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樣。
司甄甄突然明白了,這是當年歐陽瑞迎娶季如妍為妻的時候,他們倆肯定才剛拜完堂,即將迎接美好的洞房花燭夜。
她心痛的瞧著他們倆慢慢經過眼前,下意識的咬住下唇,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眼眶中浮起不甘的淚水,卻硬是忍著不讓它落下。她怕只要落下第一滴,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控制不了自己的淚水。
她轉頭瞧向身旁的冬喜兒,發現一向冷若冰霜、幾乎沒有任何更讓冬喜兒,此刻卻也痛苦的緊皺起眉,無聲落淚。
冬喜兒陪伴在歐陽瑞身邊多年,總是在一旁瞧著他、偷偷愛慕著他,這一份說不出口的情感始終在她的心裡累積,一年又一年,早已深得無法化解,這一輩子只認定他一人。
就算只能當他的護衛、奴婢,就算他永遠都不會正眼瞧她,只把她當成一個下個看待,那也無所謂,她始終以為只要能待在他身旁,能時時刻刻見到他,就已經夠讓她感到滿足了。
結果沒想到,當真正面對他娶妻的事實時,她自以為的滿足瞬間崩潰了,只要一想到有個女人即將成為他最重要的伴侶,他將被這個女人給獨佔,無論是身或心……她內心的不甘頓時激烈地掙扎而出,又怨又恨。
但……她沒資格怨,也沒資格恨,只能偷偷的躲在這裡默默流淚,將對他的所有愛意繼續隱藏在內心最深處。永遠不見天日。
她既是奴婢,這一輩子都只會是奴婢,他永遠是她主子,她不該有任何妄想,不該以為他終究會注意到她,對她另眼相看,甚至是……喜歡她……
她沒那個命就該早早認命,免得自尋痛苦、自找罪受。
冬喜兒說不出的酸楚深深牽引著司甄甄的心,讓她感到同身受,終於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原來,親眼見到自己所愛之人迎娶其他女人,是如此沉痛心碎的事情,幾乎令人無法承受。
而眼看歐陽瑞又即將另娶他人,司甄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也不知她能不能像冬喜兒一樣,將對他的情感深深埋藏起來,不敢再有奢望。
他的情感,她要不起,卻又 矛盾的不希望他將眼神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就此不再對她有掛念,徹底將她拋在腦後,不再眷戀……
第8章(1)
過沒多久,歐陽瑞即將續絃的消息便傳遞京城,到處都有人談論,百姓們所談論的,不外乎就是在看到季如妍這個前例之後,怎麼還有人敢讓自家閨女嫁給歐陽瑞?
瑞王爺有權有勢是一回事,但要冒著性命危險嫁過去當個風光王妃又是另一回事,難道就不怕沒命享福?
而梅家也在一夕間成為百姓討論的對象,即將嫁到瑞王府去的梅家小姐梅素英,當然也頓時成為名人,甚至還有人開起賭盤,賭這場婚事會不會成,而梅素英又能安穩的當多久瑞王妃?
「瑞兒,你這……真是胡鬧!」
太后所住的慶祥宮裡,歐陽太后正坐在前殿,氣惱得覺得自己快要犯頭疼了,只因歐陽瑞竟連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拿來隨意玩弄,不當一回事,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甚至是一意孤行。
梅家只是個普通的富有人家,地位跟歐陽家還差得遠,也難怪身為歐陽瑞姑姑的太后會如此氣惱,在聽到消息後,就連忙將歐陽瑞給召進宮,打算好好的訓他一頓。
而龍豫欽也坐在一旁,同樣頗為頭疼。一邊是宰相,一邊是歐陽瑞,都是他重要的左右手,現在左手和右手快打起來了,他自然感到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