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從哪得知這件事的?歐陽瑞微蹙起眉,非常不悅自己府內的事情洩露出去,到底是誰如此多嘴,這可是犯了他的忌諱。
「她的確已清醒,也確實失去記憶。既然你知道此刻的她說不出那日事情發生的經過,又何必在此時前來王府?你明知得不到任何答案。」
「還需要什麼答案,如妍之所以會遇害,肯定是受到你的牽連,因你而喪命的。」季哲剛憤恨的說道,「她嫁給你兩年,你非但沒有好好對待她,最後還讓她被你牽累而喪命……無論如何,咱們宰相府都吞不下這口氣!」
夫妻間的情感好壞,旁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歐陽瑞不想多費唇舌向季哲剛解釋,他要誤會就由他去。
他只是無法容忍對方硬是要將季如妍的死因扣到他頭上,非說是受到他的牽連不可。「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如妍的死真是因為受到本王牽連?」他毫不客氣的回敬一句,「如果拿不出半點證據來,就閉上你的嘴!?不要以為你是宰相大人的兒子,本王就會對你客氣。」
「事情已經讓你拖過一個月,你卻遲遲沒給咱們一個交代,今日無論如何你都得給個交代出來。」
「你說給本王就一定得給?」歐陽瑞冷笑一聲,「連皇上都不敢這麼對本王頤指氣使,你當你自己是誰?」
季哲剛臉色一僵,但還是不死心,「所以你打算就這麼算了,就讓如妍死得不明不白,也讓眾人質疑你?」
「本王沒說就這麼算了,只不過在喜兒恢復記憶、真相尚未明朗以前,你們若要動本王的人,休想!」
宰相府三番兩次要他為季如妍的死交代,還要他交出昏迷不醒的冬喜兒,只因他們認為喜兒護主不力,讓王妃身亡,必須以命償命,為主子陪葬。
荒謬!冬喜兒都已因主子而身受重傷,差點連命都沒有,宰相府的人竟然還說得出要她以命償命這種話王妃的命是命,護衛的命就不是嗎?
「冬喜兒護主不力,本就該死,無論——」
「夠了!?」歐陽瑞毫不留情面的揚聲制止他再說下去,「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決定如何處置,外人休想干涉!」
他盛氣凌人,絲毫沒把自己看在眼裡,季哲剛惱怒得咬牙切齒,萬分不甘,卻又拿他無可奈何,「歐陽瑞,咱們走著瞧!」
他猛地轉身走出花廳,腳步卻異常沉重,氣憤的神色下藏著慌亂的心思,卻沒人看出任何端倪。
之前冬喜兒昏迷不醒,他日日等待她嚥下最後一口氣,過得心驚膽戰,沒想到她大難不死,還是醒了過來,雖然幸好她失去記憶,卻也沒人能夠肯定她多久之後會恢復正常。
此人對他是個威脅,他必須要在她恢復記憶前想辦法除掉她,以絕後患!
* *
「哇……原來我長得這個樣子……」
經過幾日精心調養後,司甄甄終於能夠下床,她第一次拿起鏡子看著冬喜兒的樣貌,感到新鮮不已。
冬喜兒有一張小小的瓜子臉,尖下巴,長相清秀,不過太瘦了,臉頰沒什麼肉,看起來就是那種紅顏薄命相。
除此之外,她發現這個身子很有力氣,畢竟是練武之人,但糟也糟在她還不太會控制它,這讓她有些困擾。
此時突然響起有人開門進房的聲音,司甄甄一轉身,才見到古向安打開門,緊接著歐陽瑞也踏進房來。
她趕緊來到歐陽瑞面前,扮好下人的角色,有禮的躬身,笑意盈盈,「王爺。」
歐陽瑞眉心微微一蹙,對眼前笑容燦爛的冬喜兒非常不習慣,從前的她總是冷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和現在的她簡直是天差地遠,他不得不感到突兀。
認真說來,她不像失去記憶,反倒像變了個人,雖然外表依舊是冬喜兒,但渾身散發出的氣質已迥然不同,和從前沒有一丁點相像的。
從前的她絕不會有如此燦爛的笑容,週遭還似乎圍繞著一股暖意,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親近。
這樣的改變太奇怪也太陌生,他不禁困惑她到底是怎麼了,但眼前有更要緊的事得想辦法解決,他只好暫時將對她的疑惑擱在一旁。「身子都好了?」
「嗯,恢復得差不多了。」
「那就跟本王出門吧。」
「出門?要去哪兒?」
「去寺廟後的懸崖。你始終沒有恢復記憶,或許回到事發地點,能夠刺激你的記憶,讓你回想起一些什麼也不一定。」
「喔。」司甄甄乖乖應答。雖然她明白這對她來說一點用也沒有,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冬喜兒,但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照做就是了。
「那就走吧。」歐陽瑞率先轉身離開房間,古向安緊跟在後,最後才是司甄甄慢吞吞的跟上。
她對瑞王府的環境還不是很熟悉,有大半的地方沒走過,所以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後頭,免得自己跟丟迷路。
為了能夠快去快回,歐陽瑞一行人打算騎馬過去,早已吩咐總管在前院備妥馬匹,只要他們以及隨行護衛全部到達就可以馬上出發。
司甄甄原本沒多想,以為反正就是出門一趟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直到她見到前院已經等候多時的馬匹時,臉色瞬間刷白,全身發寒,兩腿發軟。
問題……可大了!
歐陽瑞來到自己的坐騎邊,正要上馬,卻發現她仍站得遠遠的,臉色異常難看,似乎沒有靠近的意思,不由得皺起眉,「喜兒,你還在發什麼愣?快點上馬,別浪費時間。」
雖然失去記憶,但應該會的事情還是會吧?騎馬對她來說和吃飯沒什麼兩樣,應該是只要一碰到就能憑著本能上手。
「呃?」司甄甄從驚恐中回過神,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是……」她慢慢的靠近馬匹,全身抖得更厲害了。
不能怪她怕馬怕成這樣,因為她上輩子就是被馬給踩死的呀!?那份恐懼深深烙印在她心底,就算已過了五百年,對她來說影響還是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