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丫頭忘在桌上的……
他拿起手機,看一眼屏幕上秀出的名字,馬上皺眉……曹操。
他瞅著手機,瞥了屋裡一眼,才按下接聽鍵。他卻故意不出聲。
電話那頭也沒出聲,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閻司文的聲音傳來。
「曉優?……不說話嗎?……我已經到機場了,醫院有事,我先過去一趟。」
孫詠禾皺起眉頭。這男人私底下對丫頭也是這種穩重持冷的口氣?也太冷淡了吧!
「……我要掛了。」
這傢伙,丟下女朋友十多天不聯絡,回來還用這種態度,他當真有喜歡丫頭?他對丫頭這種說話的語調,哪裡像個男友,根本就像「監護人」──
聽到「喀嚓」一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閻司文真的把電話掛了!
這傢伙,虧丫頭想他想得失魂落魄,真不值得!
「混帳東西……」害他胸口冒火。
「阿禾,有看見我的手──」手機。紀曉優摸著口袋又走出來,看見他正拿著她的手機。
「拿去!」他瞥她一眼,一副不屑的味道,手機用丟的。
「你幹嘛?」她的心臟跟著手機跳了起來,幸好有接著,頓時火大地死瞪他。這手機是老師買給她的,死阿禾!
「姓閻的來電話,他回來了,人在機場。」他瞇眼看她。
一聽見他的話,她馬上就眼裡放光,一瞬間像重新活了過來,滿臉鮮活,一整個死氣沉沉的樣子全不見了。她簡直把閻司文當命看,他氣得嘴裡磨牙罵在心裡。
真是個傻丫頭!
……他知道他氣,是想到他也「曾經年輕」的那段感情,跟丫頭沒半點關係。
在她這個年紀,他曾經很奮勇地跳進愛河裡,緊纏著一個年紀比他大的女生,為她的笑而笑,哭而哭,用他的生命陪她打轉。
他卻在愛河裡游得跌跌撞撞,幾次溺水,差點死在裡頭。
丫頭對閻司文的感情,就像當時年少輕狂的他,勇猛往愛河裡沖,很不怕溺死。
不過他早就已經打開眼睛,看清所謂「愛情」的真相,回頭爬上岸來了,但是這丫頭──
他看她迫不及待要回撥手機,立刻吼她,「不許打!他剛才只說要回醫院就把電話掛了,連問都沒問一句你現在怎麼樣?姓閻的這麼不關心你,你打給他,他更不會把你放在心上!」
「你幹嘛接我的電話?」她碰著回撥鍵沒按下,心口跳著莫名的悶和惱,抬頭瞪他,眼神很不爽。
「哼,你以為他是聽到我的聲音不高興?那你錯了,我根本沒出聲!他要是在乎你,不會沒聽見你的聲音也不哄你,自己說完就掛斷。我看他根本就沒把你當女朋友看!你平常都讓他用這種態度對你?」想到閻司文剛才的冷和淡,他就火大忍不住「挑撥」。
「我跟老師之間怎麼相處不關你的事……」老師很疼她,非常的疼她,根本就不需要他這個外人來干涉!她緊握手機,心臟起伏,最後咬唇把手機塞進口袋裡,轉身進屋裡去。
孫詠禾看她「嘴硬」,結果還是聽話沒回撥電話,對著她的背影努力「洗腦」繼續說道:「我是男人,我很瞭解男人的心態。男人都喜歡挑戰,你太『死忠』,只會落得跟我朋友的老婆一樣的下場。」
「老師不是那種男人!」老師眼裡只有她,死阿禾!她回頭瞪他,滿臉的倔和怒。
孫詠禾卻從她的聲音裡聽出隱隱不安的情緒,擺了擺手,轉移話題,說道:「不說這個了,我已經吩咐廚師,咱們晚上烤乳豬,還有龍蝦湯。明天早餐你想吃什麼,我叫廚師準備。」
可是,老師回來了……她張口半天吐不出聲音來。
離開學還有一個禮拜,這趟預計住三天,阿海和小玫也都把行李帶來了。
老師去了日本十多天都沒聯絡……
「隨便。」
臭阿禾,她已經夠悶了還說一堆老師的壞話,存心氣死她……老師,會再打電話給她吧?
※※※
山上的氣溫很低,從傍晚就開始下起雨來,更加濕冷凍人。
夜很深了,她和小玫一人一張床睡在二樓房間,小玫睡得很熟,偶爾還會打呼。
她翻了個身,拉緊棉被,抹掉臉上的冷汗,緊緊咬著唇。
……出門忘記帶藥了。
胃好痛。她瞪著一整個晚上都不曾再響過的手機……一點多,大家都睡了,老師也睡了吧?
她緩緩放掉了手機,閉起眼睛,忍著疼痛。
眼睛才一閉起,腦海裡滿滿都是老師的身影,一想到老師溫暖的大掌貼在她胃部時,總是能舒緩疼痛,她就忍不住哽咽老師不在。
老師……
老師,好想你……
老師……還是想要老師……
她想起老師總是對她瞪著眼,板著臉,「禁止」她的吻,但她還是好幾次都「偷襲」成功。
過去她用拳頭偷襲老師,別說從來沒成功過,她連老師的衣角都不曾碰著。
嘻嘻……老師根本是故意放水,想讓她吻。
老師……
她好不容易才想著老師,轉移疼痛,放在枕邊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起。
她猛地回神,疼痛又回來。
這種時候當然不會是老師打的,老師才不會這麼沒常識,是哪個混帳半夜打電話擾人?她卻已經痛得沒力氣罵人,也不想接電話,閉著眼睛隨便按了一個鍵,停止聲響,想到可能還會響,應該直接關機,手裡摸著鍵──
第1章(2)
「曉優。」手機裡傳來低沉的聲音,熱呼呼的刺了她的心臟!
老師?……怎麼可能?
她不相信老師會到這種時間才打電話給她,以為是她太想念老師的錯覺,張眼看屏幕,卻看到老師的名字──真的是老師打來的!
一瞬間虛軟無力的心跳馬上活絡起來──老……師……她張嘴想喊,卻無法出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心裡很酸,連鼻子都酸了……
「睡了嗎?」老師在手機裡低低地問她。
「……還沒。」一股酸楚直往心裡鑽,她一直的壓下去,才有辦法擠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