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琳愣愣地目送救護車離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她低頭看著仍拿在手中的雞排,淚水立刻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怎麼就這樣被丟下來了?
她知道情況緊急,有他這個專業醫生陪在旁邊,那個傷患的情況就能比較穩定點,但是想到他看也沒看她,也沒對她交待一聲就這樣離開,讓她心裡一陣發悚。
沒有繼續吃東西的心情了,將手中的雞排扔進路旁的垃圾桶。
她坐在路邊的石台上,重新整理情緒。
此時警察遺留在現場做相關調查記錄,圍觀的人群散得差不多,彷彿數分鐘之前有人倒在此與死神拔河的事件不曾發生過。
五分鐘後,她覺得自己可以理智的思考這件事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救人的模樣,老實說真的是帥呆了,無怪乎一些拍醫生的電視劇集會那麼受歡迎,但撇去那份專業的帥勁和認真,他將她丟下,全心照顧病患這事……
想到魏曉選說他有極度驚人的專注力,若哪件事或人被他真正「專注」上了,他便會全心對待,毫無保留。
她是親身體會過他的專注度的,在印度,住那兩人世界裡,在那短短的八天中……
但離開了印度,他的專注對像不再只有她,還有他視為終身職志的救助傷病之人……
她能要求他擇一嗎?以人的自私性,是!她會希望自己是唯一,可若她真做這樣的要求,應該會撕裂他吧!
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一會兒,長長吐口氣,然後站起身,快步的走向還沒離開的警察,打聽了一下方纔那輛救護車會把傷患送到哪一家醫院後,便攔下一部計程車快速趕過去。
有些事既然無法選擇放棄,那就……
第8章(1)
寰琳趕到XX醫院急診處時,立刻被裡面的忙亂給嚇到了,今晚是怎麼了?事故意外很多嗎?
她環顧四周,沒看到朱元皓,想找人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尤其在所有醫護人員都如此忙碌的情況下。
她走進急診室觀察病床區搜尋著,手中緊握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他,但又很怕他正在幫忙救傷,手機響了會帶給他幹擾,也或許他已離開了說不定,但她不相信他離開醫院後會不打電話給她,所以她還是回家等他回來就好?就在進退兩難時——
「寰琳?」
一聽到他喚她的聲音,她欣喜的立刻轉過身,可當發現到他滿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時,眼前立刻一片黑,隨即飛撲向他。「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受傷了?」她急得臉色都白了。
「沒事,我沒有受傷。」他趕緊安撫她。
「可這血……?」
「不是我的,送那個傷者過來,剛好碰到另一個傷者也被送來,也是大出血,我過去幫忙處理了一下,所以才會弄成這樣。」
他沒事,太好了!但——「那你為何又會躺在這?」
「今晚這裡送來好幾個大出血的傷患,我擔心醫院裡血庫會不足,所以來捐血。」他解釋道。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竟然已經做了那麼多事!「你是什麼血型呀?」
「O型。」
「我也是,那我也來捐吧。」她對過來抽血的護士說道。
「寰琳,你不用——」
「沒事,不過之前沒有捐過血,不知道血合不合用?」
護士小姐聽了她的話後笑道:「沒關係,我幫你做個簡單測試。」
他看了看她,沒再開口阻止她。
填寫一些資料,做了血比重測試後,確定可以捐血後,她就躺在他旁邊的病床上抽血。
兩人隔道相望,他表情有些嚴肅,她則對他露出「沒事的」微笑。
「……抱歉,剛沒知會你一聲就過來這裡。」
他終於想起來要為「丟下她」這事道歉了。
她對他皺皺鼻子。「下次記得隨身帶著定位儀,這樣找你才方便。」
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埋怨他,看不出有任何不悅的地方,而她現在又捲起袖子同他一起捐血,他反而摸不清楚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貢獻出兩百五十CC的血後,護士小姐還好心的送來一件新衣,讓他得以換掉身上的血衣,之後又休息了二十分鐘才起身。
「餓了。」沒走幾步路,就感覺到胃一陣空,寰琳忍不住按著胃部,皺眉說道。
「那我們出去吃東西。」他看了一眼仍忙碌不已的急診室,雖然很想幫忙,這裡畢竟是有制度的,他這個制度以外的人不宜任意插手。
「我們先找個東西墊胃,好嗎?不然我覺得會走不動。」上了整天班,原先肚子就沒填飽了,在捐完血後,飢餓感比往常更強烈,現在只想吃東西,而且是吃很多、很多東西。
他知道這是失血產生的反應。「好,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找些食物來。」
「不用啦!我們一起去,這間醫院裡應該有便利商店。」她挽著他走過急診室來到醫院另一個區域,結果發現那裡不僅有便利商店,還有好幾家小吃店。
聞著那陣陣飄來的食物香,元皓皺眉。「現在醫院裡也有美食街?」
「有呀,啊!你已經很多年都沒回來過,所以不知道,近幾年很多醫院都改成這樣的。」
「……」醫院怎會弄得跟百貨賣場一樣?元皓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變化。
剛出爐的食物香氣不斷地刺激他們的唾腺分泌,他倆點了一大盤的煎餃,端至餐飲區附設座位吃了起來。
瞧她吃得毫不顧形象,他不由笑了,真的是餓壞了……若不是他,她也不會餓成這樣,心有些疼,他停下筷子。
「寰琳。」
「嗯?」
「你要知道——這樣情形不會是第一次。」
「你是說救人嗎?」
「我是指我有可能……不!是一定會這樣的。」他定定看著她。「只要有人需要救助,我便會放下手邊的一切過去幫忙。」
「像今天這個情況嗎?」
「是。」
「那很好呀!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不是嗎?」她不覺得他這樣做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