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訂婚宴上,賓客已經陸續到達,訂婚--似乎已經勢在必行了,但是站在男方休息室內的鄭仁宇,卻像顆陀螺一樣轉來轉去。
他一直沒阻止,結果不知不覺就走到這一步。
「嗯!新郎官會不會太緊張了點?一點都不像你。」
因為鄭仁宇訂婚是大事,所以休息室內擠了一堆他的好友和表兄弟。
「我……為什麼會讓事情發展到這等地步……」他吶吶的自語著。
「放輕鬆點,沒那麼嚴重,平常心看待就行了。」說話的是他的表弟,比他早結婚。
「是啊,只是訂婚而已,不需要這麼緊張。」他的大學死黨,也是兩個孩子的爸了。
他的年紀也沒有很大,但似乎週遭的人都比他早結婚,所以他現在結婚不算早婚,但問題不在早晚,而是他後悔了。
他一點都不想和高瑀薇訂婚。
「嚴助理。」
「是,執行長有什麼吩咐?」
「韓秘書來了嗎?」
「沒有,聽說韓秘書生病,是賀執行長親自過來祝賀。」
「生病?」昨天還一起開會,明明很健康,突然生啥病?
「耶,老兄,我拜託你,這時候不要想到工作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鄭仁宇是工作狂,所以會一直搞不定婚事,生怕他把訂婚宴搞砸了,所以紛紛勸他放寬心。
但只有當事人清楚,他的紛亂不是因為工作,也不是因為訂婚,而是為了韓書英那個女人。
「不對,我一點都不想訂這個婚。」
「什麼?別鬧了老兄,都啥時候了!」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大吃一驚。
但是鄭仁宇直到這一刻才真的想通,他不想訂婚,他一點也不愛高瑀薇。
他越過眾人走向會場,筆直地走向兩方家長。
「怎麼自己出來了?該先去接新娘子的啊。」劉惠琴站起來,一臉緊張提醒他。
「我有話要說。」
「說什麼?有話等下再說吧,該去接新娘子出來了。」
「我不訂婚了!」他丟出了爆炸彈,炸的現場鴉雀無聲。
劉惠琴率先清醒過來,離開主婚位,走到鄭仁宇身邊低聲斥責,」你這孩子在說些什麼話?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嗎?都要訂婚了,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不愛高小姐,所以不能和她訂婚,真的很抱歉。」鄭仁宇向高瑀薇的父母欠身致歉。
「你這人……這時候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話,知道我們多難堪嗎?!」
「真的很抱歉,是我欠缺考慮,我會承擔所有過錯,會當著社會大眾的面正式發表我的歉意,但是我要取消訂婚。」
「鄭仁宇,你太多分了!」
「親家,請息怒,這孩子一定是太緊張了,才會這樣失去分寸,我念他幾句他就會想通的。」
「不必了!這樣的親事我們也不想要,真是太藐視人了!」
一拍兩散,女方家長氣呼呼帶著高瑀薇走人。
鄭仁宇也沒多好過,劉惠琴幾乎把他罵的半死,鄭森榮著愛子,相當無奈,「你這孩子……叫我們的臉往哪擺啊?」
兩老在氣頭上,罵完也氣呼呼的走了。
「不想訂婚應該早點說,怎麼搞成這樣?」在眾人走後,賀峻益走到他身旁不解地詢問。
「讓您看笑話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去辦,先失陪了,嚴助理,這裡就交給你善後。」
「喔………是。」賓客散去,主人翁也走了,剩下負責收拾殘局的嚴助理,他一邊等候會場計算所有費用,一邊自言自語說著,」我就覺得執行長最近很奇怪,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鄭仁宇,難怪我今天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晚餐時刻,一盤雞絲蔬菜色拉外加一杯柳橙汁,韓書英邊吃著他的晚餐,邊無意識的看著電視屏幕,腦袋想的卻是其他的事。
戴戒指的儀式應該已經進行完畢了吧?她腦袋這樣想著,嘴巴不停咀嚼,但是確實不知味。
眼睛酸酸的,泛著淚光,心空蕩蕩的,好像被人掏空。
她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著,直到聽到敲門聲,才把她拉回現實。
這時間,除了張秀娟,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但開門前她突然想到上次鄭仁宇交代過她的話。
「誰?」
她問了,門外卻一片寂靜,緊跟著又是敲門聲,她突然有點害怕,「張秀娟,是你嗎?不說話我就不開門喔。」
「是我。」
錯覺吧……她怎麼會覺得門外那聲音是鄭仁宇,看來她病的不輕,這時候那個人正在進行他的終身大事,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是誰?」她只好又問了一會。
「鄭仁宇。」
「鄭仁宇……」她刷地一聲立刻把門拉開,果然站在門外的就是鄭仁宇,她張著眼,傻傻的看著他,有點不敢置信,「你……這時間怎麼會在這裡?今天不是要訂婚嗎?!」
天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該去參加他的訂婚宴的,才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完全狀況外。
「你為什麼沒去?」鄭仁宇兀自越過她,進入她的公寓,走到茶几前,看到她擺放在桌上的色拉,皺起眉頭,「有大餐不吃,卻窩在家裡吃這種東西,你在想什麼?」
「喂,那不是重點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韓書英尾隨他在他身後,激動地追問,「訂婚宴呢?你突然跑來這裡,訂婚宴怎麼辦?」
鄭仁宇突然轉過身,在距離她很近的地方和她面對面,雙眼死定著她看,彷彿想把她看透一般。
他的神情有點嚇人,韓書英下意識的想退後,但卻被他一把抓住,「你想幹麼?」
「我想和你談戀愛。」他以為自己能調適好心情,也一定可以放她走,但是在訂婚宴上,他開始害怕。
他無法欺騙自己,他想牽手的人不是高瑀薇,而是韓書英。
他知道自己會被人唾棄,但他已經管不了那些了,他一心只想到這裡來,到這個女人面前告訴她他的想法。
對韓書英來說,那句話像咒語,時間彷彿在瞬間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