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詠笑了。「因為一件外套嗎?」作勢要脫去。「那我還給你。」
莫剛裝作一臉傷心。「免了免了。」
莫剛雖笑著,心思卻細膩地傷心起,他想,只不過是開玩笑,她卻作出這反應,雖然她可能也只是開玩笑,但……真傷他心啊!
另一頭,溫頌亞從慈善晚會上早退。
整晚他魂不守舍,佯裝感冒,借口滴酒不沾,與人寒暄一陣,就一直找機會想走。
很無聊。
雖然這活動很有意義,但溫頌亞的心思卻不在上面,這幾天,他不斷反覆思考杜莉詠對他的意義,是愛情還是友情?
也許一切沒那麼難。
當他想到過去這些年,她所有的陪伴與努力,這巨大意義,佔他人生裡很大一部分,他想著想著心軟了,沒想出結果,倒覺得,沒辦法想像沒有杜莉詠的人生。
離開慈善晚會後,他開著自己那輛藍色房車,在街頭東晃西轉游車河,當他塞在車陣中,他滿心想的是,現在莉詠在幹麼?
他想到那次在冰淇淋店巧遇她,本來他對這個學妹並沒什麼特別想法,僅有的印象就是——很漂亮的學妹,名字很好聽。
因為塞車,車行緩慢,他打開車內音響,聽見熟悉歌聲,他將下巴抵在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上,輕輕哼著。
這首歌,太熟悉了,就這一百零一首,是杜莉詠的最愛,他也被傳染,喜歡起這首歌來,聽著心也溫暖。
不知不覺,他亂開一陣,竟來到杜莉詠家的巷口,他淺淺笑了,想到每次送她回家,都故意要跟她鬧,在門口等她拉窗戶趕他走,怎麼自己這麼閒啊?花好多時間跟她相處,交過的女友呢?他沒空理她們。
又一次,印證杜莉詠對自己的特殊,他歎息,下一秒,唇角勾起笑,轉動方向盤,乾脆將車開入她家巷口,看她回家沒,找她吃個宵夜……
一轉頭,方向盤還沒打,先愣住。
斜前方停著一輛BMW黑色休旅車,那輛車他很眼熟,瞄了眼車牌,確定是莫剛的,溫頌亞皺起眉,下一秒,看見杜莉詠下了莫剛的車。
他只覺得呼吸好像在這剎那停止了,眼睛只看見她笑咪咪地彎腰,在車窗邊停留一會兒的樣子。他怔住,感覺心像被什麼刺中,劇烈地痛起……怔望著,纖細身影走進巷內,不知過了多久,溫頌亞才回神。
莫剛的車不見了,杜莉詠早消失在巷內。
原來,今晚他們在一起。
溫頌亞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愛情的面貌這麼多。
他的愛情一直是一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快;過去他一直以為,所謂的戀愛就是像感冒一樣,頭暈發燒無法自己的愛上某人,然後呢,感冒過後,風平浪靜,看不出來傷痛,一切如初。
疏忽了,原來愛情還可以是有潛伏期的病毒,被感染了也不自覺,等到某天驚覺愛上某人,可人事已非。
面對杜莉詠他根本來不及打預防針,她就深深淬入了他的生活裡,那些跟呼吸一樣平常的互動,原來摻雜愛情成分,所以他才總將她擺第一位,所以才跟她感情相熟,所以很多時候都想到她……
他以為這是友情跟夥伴道義,卻在這陣子,忽然醒悟自己對她的獨佔欲,才一股腦兒將情感傾瀉,溫頌亞覺得自己像被一棒打醒,眼冒金星,看著杜莉詠,就覺得她閃閃發光,像寶石,他渴望雕塑她,將她置於掌中,細細品味。
原來這是愛。
可是會不會來不及?
她,可能跟莫剛說的不一樣,她沒有喜歡自己,而是給了莫剛機會。
第7章(1)
深夜,杜莉詠被電鈴聲吵醒。
黑暗中她睜開眼,恍惚地找著床邊鬧鐘,瞇著眼睛,太黑了,看不清幾點,門鈴還在響,她坐起身,有些清醒了。
下了床,赤足落地,來到客廳,抬頭看見牆面掛鐘,借由落地窗透進的光,清楚看見上面時間——一點半。
哪個神經病?
她快步到門前,打開對講機,傳來溫頌亞的聲音。「是我。」她歎息,按下開門鍵,其實隨便猜也猜得到,除了溫頌亞,誰還會來她家?
門開後,溫頌亞一個箭步進來,他環顧杜莉詠小小的房間,看見她渴睡的容顏,在他進門後,坐在沙發上打哈欠。
「很晚了……」她眨了眨眼睛,很睏。
過去他也曾半夜來找她,有時是忽然靈光乍現要跟她分享,有時是心血來潮找她吃宵夜,但次數真的不多,今天他突然到來,她沒什麼警覺,想說頂多是要找她吃東西或者聊天……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他表情很嚴肅。
他也知道很晚了,可今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從莫剛的車裡下來的畫面,他一直猜想他們去了哪裡?這是約會嗎?他們……在交往?!
不,不可以,他還沒有告白,還沒跟莉詠說喜歡她,怎麼就要被判出局?
一口氣就這樣梗著,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出來問清楚,她跟莫剛是怎麼回事?然後看見她懶洋洋的眼睛,突然很自責,他是不是太衝動?擾她清夢,這會不會讓他扣分?
「什麼事啊?」她輕輕歎氣,睜大眼睛望向他,沒有怨懟沒有生氣,只有著一抹淡淡無奈。
無奈什麼?無奈自己沒辦法對他生氣,說好要放棄,還是愛著,半夜被吵起來,她沒有起床氣,很沒個性。
可這無奈在溫頌亞眼裡,成了一種拒絕,他變得患得患失了,怕惹她不快,他軟了嗓,說:「對不起,真的太晚了,明天再說好了。」
這句話令杜莉詠笑出來,這可鮮了!他一向自我,哪管什麼晚不晚?她淺淺笑著,歪著頭調侃道:「你也知道很晚喔。」
溫頌亞依然神色認真,他點頭,嗯一聲。「拜拜。」說完,就往門口走。
拜拜?!拜什麼拜?
她出聲制止:「拜什麼?來都來了啊!快說。」
今晚,他很怪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像他,莉詠起了好奇心,年倖存他深墨眼睛閃著認真的光,她不想睡了,也好奇他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