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抱個滿懷,杜莉詠嚇一跳,但是,還真溫暖啊,小琳這麼想她喔?難得看見一臉酷樣的小琳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杜莉詠覺得這是個好的開始,她笑笑地拍了拍小琳的肩膀。「這麼想我喔?」
她的語調輕快,跟小琳的滿臉驚訝形成對比。「你跑哪裡去了?怎麼突然就不做了?」
杜莉詠但笑不語,她看了看店裡,擺設大都一樣,但是,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啊,是了。
「怎麼架上東西變這麼少?」是故意調整的嗎?她不大瞭解。
小琳黯下臉。「杜姐,還好你回來了……」
杜莉詠打斷她,唇邊仍然笑著。「我沒有說要回來工作喔。」她沒那麼厚臉皮,現在叫溫頌亞再讓她回來工作,況且刀子也覺得現在很好,很多事情想要先理清再說,不想工作跟戀愛綁一起。
小琳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但立刻被急切的語氣掩過了。「杜姐,你不知道老闆的事嗎?」
「什麼?」
「你真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有聯絡……唉。」小琳歎氣。「過年時老闆去國外找他妹妹,結果他妹妹竟然跟著回台灣,後來……」
杜莉詠聽著小琳講述,越聽心越驚,深層的驚慌層層襲來,全身發抖,最後,她奔出去,攔了計程車離去。
第10章(1)
「車禍?」
「晚上去夜店,上了陌生男子的車,結果出了車禍,老闆現在幾乎都待在醫院陪她。」
「哪家醫院?」
計程車上,杜莉詠握緊雙手,感覺身體發抖著。
一種不知道目前狀況的害怕籠罩住她,她來不及問小琳頌盈傷得重不重,就跳上了車,等到了醫院,一切眼見為憑。
但是,頌盈怎麼會跟著回來?他們兄妹發生什麼事?
到了醫院,她付了車資下車,到詢問台問了病房位置。醫院裡,病人來來去去,她轉了一下,才找到電梯,上樓,又找了一下,才找到病房外。
她站在病房外,遲疑了幾秒鐘,發現腳重得跟鉛一樣,耳邊聽見遠方護士推著藥車的聲音,她深吸口氣,走進病房。
先躍入眼廉的,是躺在病床上的溫頌盈,她幾乎認不出她。
可憐的頌盈,左邊包著紗布,頭上纏繃帶,臉上瘀青還沒消,沒生氣的躺在病床上,合著眼睛,臉沒有血色。
杜莉詠幾乎要掉下眼淚,努力抿著唇不讓自己發出欲泣的聲音,她站在那邊凝視頌盈一會兒,轉過臉來,看見旁邊的溫頌亞。
高瘦身體埋在病房狹窄的折疊椅裡,他雙手環胸,歪著頭睡著,那張俊挺的臉異常疲憊,下巴冒出細胡,眼下是暗影,溫頌亞累壞了,看起來也瘦了些。
杜莉詠在他面前彎身,湊近看著他的臉。
這個令她著迷的男人,此刻吐露著疲憊,她看著眼熱了,很心疼,有一種母性本能填滿胸懷;她想著頌盈受的苦,又想著這男人面對一切,他曾經被父母的意外劃傷心口,這次面對頌盈車禍一定也飽受驚嚇。
她歎息,伸出手,忍不住輕觸他的臉頰。
溫頌亞霍地眼開眼,他迷茫地望著,一片恍惚中,看見她。
莉詠。
他的莉詠。
他皺起眉,轉過臉,看見旁邊病床上沉睡的妹妹,證明這不是夢,於是又轉回臉來,對上杜莉詠這張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這些日子,他盼過多少次了?
終於,給他盼來了。
杜莉詠對他微笑。
他伸出手,握住她覆在自己臉上的掌,眼神帶著一股如夢似幻。「你來了。」
她對著他那恍惚的眼神,笑容加大了,說不出話來,他們對視著,都有滿腔的話,卻在這一秒忘記要說了,只是貪看久違的彼此,熟悉的眼眉鼻嘴,熟悉的人,熟悉的愛情,還在不在?
他們都忐忑,都不敢開口問。
醫院的電梯,人潮來來去去,只有兩人沒動,他們臉色凝重,討論重要的事。
「所以她沒那麼快出院?」杜莉詠壓低嗓音問。
溫頌亞歎了氣。「沒那麼快,要看恢復狀況,醫生說至少還要待三個禮拜以上。」
「怎麼會這樣?」
「要怪我,沒事去英國看她做什麼?發現她其實沒有註冊,根本就沒在那邊念研究所,一氣之下把她帶回來,結果……」他苦笑。「是酒駕,那男人我根本不認識,那男人傷得也重,現在還在加護病房。」
過年時,他照預定去英國找溫頌盈,想說她學期剛開始,課業沒有忙可以找時間出遊修補兄妹感情,卻沒想到卻發現溫頌盈這學期根本沒有註冊,她偷偷使用護照延簽也要到期了,溫頌亞因此跟溫頌盈大吵一架,硬是把她抓回來,詢問她為什麼沒註冊,她卻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學的了,但你不喜歡我,我又不能回台灣!」
溫頌亞知道,頌盈說這段話,是故意氣他,當然也包含了指責,他知道過去自己太過疏離,於是沒再多責罵,把她帶回台灣,是想著這樣也好,至少重要的人都在身邊……
回台灣後,溫頌盈還是跟他賭氣,不大搭理他,溫頌亞知道,她是氣他以前對她的疏離,這部分他沒辦法辯解,決定用時間來修補兄妹感情,但是,那天他還沒回家,在工作室趕件,卻接到電話,得知頌盈出車禍。
到了醫院才知道,溫頌盈跟朋友去夜店玩,大家要去續攤,酒駕出了車禍,溫頌亞根本不認識她的朋友,在聽警方講述這些過程時,一片茫然。
她目光一黯。「現在都是你一個人在顧嗎?」
「我請了看護,一有空就會過來。」他忽地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小琳說的,我一回來就到工作室找你……」
他沒說話,繃緊了臉,想到兩個月前的決裂,忽然心很痛。
即使是欣喜她的出現,但卻想起她的狠決,他不是沒有找過她,但手機永遠關機,傳簡訊更別說她有沒看見了,他知道她有個老家,但在哪裡他不知道,是有想過可以靠通訊錄或畢業紀念冊那種方式來尋找,但不知怎地,他忽然膽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