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找你談?」
「不是,她剛才打電話到公司,剛好是我接的電話,她很正式、慎重的先做了自我介紹……」鍾印堯語帶無奈。「然後說想親自拜訪。」
錢貫傑笑了聲。可想而知,這個當大哥的在工作上接到妹妹的來電,還聽她做了遍自我介紹的感覺有多怪異。
「公事公辦?」
「公事公辦。」鍾印堯無奈地承認。
「你妹有病?有你不用,叫你來跟我談不是比較快?」聽到那小妮子的名字和消息,他止不住唇邊上揚的弧度。
鍾印堯聳聳肩,他們兄妹倆在某方面一板一眼得很相像,只是用在不同地方。
「我跟她談?」錢貫傑知道好友問他這句不是要避嫌,但要對方去趕走自己妹妹肯定讓他全身不對勁。
「你想幫她?」雙手交握在身前,他下意識地不斷摩挲自己的拇指。
鍾印堯搖頭。「照規矩。」他知道公司這條不成文規定背後的故事,那已屬於好友個人的隱私範圍。
錢貫傑繼續互蹭著拇指指腹。「下午幾點?」
「兩點。」
「OK,我跟她談。」
下了決定,兩人結束視訊通話,錢貫傑又切換了螢幕,抓起鍵盤,登入公司信箱。
公司信箱的郵件向來是誰看到,有空便先處理,傑訊的案子阿也和阿堯都曾向他提過內容,他後來也全看過,只是回覆的人不是他。
登入公司信箱後,他點開最新幾封已有處理標記,可自己還未看過的郵件。
將內容全瞧過後,他拇指又撫上鍵盤底側輕劃。
絕對沒有非哪個對象合作不可的案子,尤其艾寶收費又高,死纏不退代表是上頭「指定對像」。
他不知道這是誰下的決定,目的又是什麼?也無法確定是不是老頭。除非那日他拉著那小呆瓜走出滅遠時被看見。
可一開始接洽的人不是鍾欣怡,若有人知道他和她認識,將案子扣給她,要她全權負責達成目的的可能性會較高,但她卻比較像被抓來救火的。
這到底是計劃,還是巧合?或者兩者都有?
腦海中浮現那小呆瓜的模樣,對於這合作案,此刻的他有了新的想法。
推敲心中猜疑的同時,合作案的內容及各項數據資料,也一併在腦中跑。
他開始評估各項損益得失。
***
準備了厚厚一袋資料,全副武裝上戰場,鍾欣怡沒料到會直接遇上大魔王。
一到艾寶,她就被帶往執行長辦公室,名喚錢貫傑的Boss級妖怪就坐在辦公位上,好整以暇地招待她入座。
雖然對此感到意外,可她並不清楚艾寶的公司制度及分工情況,而且能和越高階的主管洽談當然是越好,權限越大,可以省去不少報備後又遭打回票的風險。這情況對她來說算是求之不得。
遵遁公事上該有的禮儀,她以公司代表的身份,向眼前的錢執行長做了自我介紹,在他的應允下,充分展現自己的專業,將準備好的資料完整且詳細的做了簡報。
但她口沫橫飛的對著投影布幕講解了老半天,前方那位握有合約生殺大權的男人卻沒什麼反應。
沒對任何地方提出質疑,連眉頭也沒皺半下,從頭到尾維持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感覺他的視線始終放在她身上,而不是旁邊的螢幕。
事實上,鍾欣怡的感覺沒有錯,錢貫傑確實從頭到尾都盯著她瞧。
他很認真地從頭到腳打量著她,從她的髮型到服裝,臉蛋到小腿曲線,無一遺漏。
一手枕在下巴,他態度慵懶地看著她按壓著遙控器的手指,看著她上了淡妝的臉蛋,一臉正經,嘴唇不斷開闔。穠纖合度的身形穿起套裝十分有女人味,尤其是那雙嫩白長腿,幾個月前腫得像支棒槌的傷處看來已經痊癒,腳下踩著高跟鞋,走路的模樣也沒任何不對。
他的視線又回到她的臉上。
這小妞美雖美,但他對美女並沒特別偏好,她到底是哪裡引起他的興趣?
呆?他討厭呆子,雖然她看起來呆,實際上又不全然呆。他也討厭女人哭,女人的眼淚等同陰險,但他卻記得婚宴那天,看著她在會場外哭得亂沒形象,浮上他心頭的第一個感覺不是厭惡,而是好笑。
誰教她的哭法一點美感也沒有,他懷疑她那種哭法有辦法用來耍手段。基於對這小妞的一丁點好奇,他才決定再度去接近她。
結果……很令人驚艷。
「錢執行長,有問題嗎?」射來的目光實在太過熾熱,她終於忍不住停下簡報。
「有。」
「請問是哪裡?」
「你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你有。」
鍾欣怡蹙眉。「我現在沒有男朋友。」她重申。「而且這問題和簡報無關。」
「當然有關。」勾勾唇,他半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輕敲。「如果之後別人問你有沒有男朋友,你回答有,報上我的名字,這件案子我今天就簽過。」
她又皺眉,望著他,停頓許久。
「你在向我告白嗎?」如果是,未免也太特別了。
他挑眉。「如果你想這麼解讀,我無所謂。」他的態度壓根不像告白的模樣。
好吧,她當他是在開玩笑。
「如果沒問題,我繼續說下去了。」她再度舉起遙控器。
「資料我全看過了,你繼續講也是一樣。」收回視線,他把玩著桌上的文具。「你有哪裡不清楚的?說不定我還可以背給你聽。」
「既然你已經看過完整資料,那麼您對合作的哪個部分有問題?」
「公司。」
「蛤?!」
「還有人。」他開始拋接手上的東西,玩起雜耍來了。
第3章(2)
鍾欣怡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錢執行長,如果您對合約有任何問題,我們都可以再做討論、更改。」她來到他辦公桌前,雙手置於桌面,身子前傾,態度相當真誠。
「你沒收到艾寶的正式回覆信函嗎?」懶懶地覷了她一眼,他對她的肢體語言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