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都同意打賭,應該來蓋個章。」
語畢,他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蠻橫地湊上她的唇,一陣深吻——
「哈哈哈~~不愧是我們儂儂,我就知道你管得住那死小子!」
江爺爺聽儂儂轉述她怎麼跟自己的孫子打賭,技巧地推動他熱忱地投入工作,愈聽愈樂,狂笑不止。
「怪不得他這幾天都沒來看我,原來是忙著在設計百貨公司的展場啊?」
「對呀,最近他真的很忙。」儂儂笑著感歎,一面喂爺爺吃水果。「而且都是他自己主動說要加班喔,我可沒有逼他。」
「因為他想賭贏你,當然要全力以赴嘍!」江爺爺很滿意事情的進展。「說也奇怪,那小子只有對你有競爭意識,你不在台灣那兩年,他就跟脫韁的野馬沒兩樣,我拉不住也管不動,可是你一回來,他又重新振作了,嘖嘖,真奇!」
她也覺得很神奇。
為江之翰會願意聽她的話呢?為何她可以激起他的求勝意志呢?這應該表示他很在乎她吧?
如果不在乎,又何必介意與她之間的勝負,對吧?
她微微笑,忽地想起立下賭約那天,他煞有介事地在她唇上「蓋章」,那個吻既深長又纏綿,至今仍令她怦然心動。
「你怎麼了?臉好像有點紅?」江爺爺察覺她的異樣。
「啊,沒有,我沒事。」她慌亂地否認,手指卻不知不覺地抵上唇瓣,回味那個奇妙的吻。
「在發什麼呆?是不是太累了?」江爺爺關懷地問。
「沒有,我不累。」她鎮定心神,命令自己不許再胡思亂想。「我很好,爺爺,你別擔心。」
可老人家還是自責。「都怪爺爺不好,把公司的擔子跟之翰全部交給你,現在又整天躺在醫院,還得讓你經常來回奔波探望我。」
「這沒什麼啦,爺爺。」儂儂柔聲安慰老人家。「公司的事其實大部分是之翰在扛啊,我協助他而已。你沒看今天留下來加班的是他,我還能在這裡跟爺爺閒聊呢!」
「這倒也是。」江爺爺轉念一想,又開懷了。「那小子終於有點長進了,不然我還真不放心以後把公司交給他呢。」
「爺爺現在可以放心了,之翰會做得很好的,你只要安心養病就好。」
「嗯,希望如此。」
「要不要跟我下盤棋?」儂儂提議。
「好啊!」
第6章(2)
兩人擺開棋盤,一陣廝殺,正玩得不亦樂乎之際,儂儂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電話,是江之翰打來的。
「你在醫院嗎?」他問。
「是啊,跟爺爺在下圍棋。」她答。
「你們倒好,玩得挺開心的嘛!」江之翰哀怨。「放你老公一個人在公司加班,不覺得太無情嗎?」
「是你自己說要留在公司畫設計圖的啊。」她嘻嘻笑。
「那你也可以留下來陪我同甘共苦啊!」
「我又幫不上忙。」
「至少可以幫我搥搥肩、捏捏背,慰勞一下我的辛苦。」
「江之翰。」
「怎樣?」
「你打這通電話是來撒嬌的嗎?」
「什麼?!」江之翰差點沒嗆到。「你、你、你……說什麼?」
「聽起來很像是在撒嬌耶。」她逗他。
「哪是啊?」他窘得粗聲抗議。「我是打來問候爺爺的好嗎?給我把電話轉給他,不跟你說了!」
「是是是。」儂儂笑著將手機轉交給爺爺。
江爺爺在一旁聽兩個小夫妻鬥嘴,聽得超樂,接過電話便吐糟。「死小子,這麼晚了你還賴在公司幹嘛?是故意不來看你爺爺的嗎?」
「爺爺,你說這話很不公平耶。」江之翰喊冤。「儂儂沒告訴你嗎?我留在公司是幫我們百貨展場畫設計圖,我是認真在工作好嗎?」
「對啦,你是很認真很忙,忙到沒空來看我這個糟老頭。你自己說說看,幾天沒來看我了?」
「那我現在馬上過去,行了吧?」
「給你半小時,再晚我老人家可要睡了。」
「知道啦!」
江之翰懊惱地掛電話。
早知道會被自己的老婆跟爺爺聯合譏笑,他就不打這通電話了,真倒楣,白白折辱男子漢的尊嚴。
尤其是那女人,居然說他在撒嬌。
「薛曼儂,你給我記著,哼。」他恨恨地磨牙,瞪著擺在辦公桌上的婚紗照,手指在新娘的笑臉上用力一彈,以此洩憤。
不過話說回來,他剛剛到底為什麼Call她?他承認,自己是工作累了,想聽聽她的聲音,因為一直對著電腦畫設計圖實在太悶太無趣,想跟她唇槍舌劍幾句,提振精神。
這能算是撒嬌嗎?他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什麼時候對女人撒過嬌?她也未免太瞧不起他!
「可惡。」不服氣地又伸手指彈了彈。
手機鈴聲作響,他想大概是老婆打來的,撇撇嘴。「喂,我知道,半個小時內會到,不要催了。」
「之翰?」對方語氣猶豫。
他愕然挑眉。不是儂儂?「請問你是?」
「我是慧心。」
慧心學姐?他訝異。「怎麼會忽然打來?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她沉默,像是在遲疑該不該開口。
他直覺不對勁,「慧心,發生了什麼事嗎?」
「對不起,之翰。」她終於沙啞地啟齒。「我知道自己不該來打擾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
「怎麼了?到底什麼事?」他焦急。
「之翰,我……」她驀地哽咽。
他這才聽出她一直帶著哭音,一顆心高高懸起。「你在哭嗎?慧心。」
「救我……之翰,救我……」她哀哀啜泣。
他心神一凜,當機立斷。「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怎麼還不來?
儂儂在醫院枯等了一個多小時,爺爺都睡了,江之翰還不見人影,撥他手機,他也不接。
該不會畫圖畫得太專注,忘了對爺爺的承諾吧?
儂儂有點怨,卻更擔心。近來他確實很努力工作,日夜不懈,她擔心他體力撐不住。
他說的對,她身為老婆,是該適時慰勞辛苦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