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是可以推開他,以一個喝醉的男人來說,只要她不肯配合,他肯定難以得逞,翻個身,照樣無所覺地呼呼大睡。
可是他哭著表白的話讓她好心痛,她的不快樂居然讓他痛苦萬分,他說著好想她,想要給她幸福,他們的心一樣發痛。
那一刻,她不忍心見他難過。
那一刻,她也知道自己離不開這個男人。
相愛為什麼還要分開呢?她不停地自問,企圖找出解答。
周顯天一臉愛憐地俯在老婆的耳邊低喃,「是不是等我們回家後,在床上慢慢聊?」
聞言,她薄嫩的臉皮迅速爆紅。「你……你不要趁機調戲我。」
「有嗎?」他裝無辜,神情泰然像聽到莫須有的指控。
「還裝傻,今天晚上不許越過界,你給我待在你的梅屋。」她裝出凶巴巴的樣子,其實是害羞,怕自己再一次向心投降。
「孤枕難眠。」他搖頭又歎氣,但盈滿笑意的臉上沒有被拒的挫折。
一句「孤枕難眠」,她破功地笑出聲,輕碎,「無賴。」
他也不費勁地接招,「是呀!就愛賴著你,老婆的魅力無限。」
她又忍不住面紅耳赤,偷偷橫了他一眼。「不要鬧我啦!人家真的是很認真地想看看市場反應,看到別人手中拿著我設計的鞋子……」
那種感覺很微妙,她找不到形容詞「很滿足?」周顯天從妻子眼中看到的心情。
「嗯!」她輕領首,模樣好似恬著糖果棒的天真小女孩。「我從沒想過自己也有值得誇耀的才能,讓大家品頭論足地討論我的作品。」
這是物質生活所沒有辦法填補的滿足,讓她不再覺得低人一等,一直如敷不上牆的爛泥任由人踩在腳底。
前夫的光環太耀眼了,所到之處,儘是金碧輝煌,閃亮得教人無法逼視。
而站在前夫身側的她則是一道陰影,默默地承受他光芒後的黯淡,儘管他努力地將他的光耀分給她,在她心裡某個角落裡,仍藏著看不到陽光的黑暗。
但是若能成為一個成功的鞋子設計師,她的成就和榮耀是自己的,不是婚姻的附屬品,她的心靈能擁有一片自由飛翔的天空。
「你本來就是最棒的,蘭兒,沒人能否定這一點。」因為她有著全世界最燦爛的笑容,所以他愛上她。
她羞赧地往前夫壞裡藏,「你的話不准,不管我做什麼,在你眼中,我都是獨一無二的。」
「是,獨一無二的鑽石,我的。」他低頭吻住那水潤朱唇,宣告她是他一人所有。
「顯天,我是不是在作夢?」好像不是真的,美好得令人惶恐,周顯天好笑地咬她一口,但又不敢咬得太大力,怕咬傷心愛的妻子。「清醒了嗎?」
「還有點迷迷濛濛的,不過顯天,我今天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他動容地柔了眼神,「沒有。」
「我愛你,顯天,不論我們日後會不會還在一起,我要告訴你,愛上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她的幸福也只有他能給。
「我也一樣,愛你無悔。」愛她是他來到這世間唯一目的。
鐵木蘭羞紅臉地撫上他面頰,「這裡的人很多,你的手可不可以……呃!不要……」
「不要什麼,我沒聽清楚。」真愛看她害羞的模樣,讓人心口發癢,想大嘴一張吞了她。
男人的慾望就跟野獸沒兩樣,自從離婚後同床共眠的那個夜晚起,周顯天夜夜不請自來,熱門熟路地摸上她的床,貪歡終宵不肯罷休。
而在出門前,他們才在蘭屋的地板上纏綿了一番,可是一見臉蛋紅如蘋果的妻子,難以控制的欲獸又蠢蠢欲動。
他這會滿腦子想著如何拐妻,拉著她到附近的旅館飯店,以最無偽的袒裎撲向柔嫩嬌胴,共赴汗水淋漓的魚水之歡。
「她是說:這位先生,請不要用你的鹹豬手騷擾她寶貴的貞躁,她會非常感謝你的手下留情。」
聽到夾嘲帶譏的男性嗓音,周顯天挪開放在妻子胸房上的手,但並未放開她,臂彎有力的攬著玲瓏腰身,冷目傲然暉視不識相的男人。
「我和我老婆做什麼你管不著。」滾,少來煩我,我還沒找你算算猛灌我酒的帳。冷冽黑瞳進出凌厲眸光。
來呀!要算帳我會輸你嗎?「保護旗下設計師不被閒雜人等毛手毛腳,在我職責之內,而且據我所知,鐵小姐是未婚狀況,她已經離婚了。」
嘖!嘖!嘖!才二十一歲就有不好的失婚紀錄,以後還怎麼不畏人群眼光走下去,遇人不淑跟嫁錯老公一樣糟糕,一步踏錯就是萬丈深淵。
可惜了,選男人不能像設計鞋子,畫壞了還能擦掉,重新再畫。
「不要讓我聽見你的歎息聲,還有,誰規定離了婚不能復合。」他正準備再求婚一次,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妻子。
嗟!居然瞪他,忘思負義的傢伙。「美麗大方又高雅出眾的鐵小姐,這位看來心術不正的男人是你前夫嗎?」
心術不正……鐵木蘭面上一訕,尷尬點頭。「嗯!他是我前夫周顯天。顯天,他是我新老闆柳重鴻先生。」
前夫和新老闆顯然是不對盤,兩人冷模地互視一眼,發出令人不太愉快的輕嗤聲。連禮貌性的握手也免了,直接以不屑待之。
「鐵小姐,你打算跟前夫復合嗎?」柳重鴻故意把話挑明,讓明顯沒有義氣的好友緊張一下。
「我這暫不考慮。」她的事業正要起飛,無暇旁顧。
「暫不考慮?」臉色微沉的周顯天收緊臂膀,輕勒纖柔細腰。
鐵木蘭故作無事地垂眸,當作沒發現他的不高興。
「明智的選擇呀!鐵小姐,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不差這一個惹你傷心的廢棄品,人要往前看,不要留戀過去。」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你說誰是廢棄品?」你那張狗嘴再不閉上,我用針縫了它。
沒把好友的威脅當一回事,柳重鴻一臉驚訝地戮他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