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家少爺實在太壞心了,不是半夜溜進她的傭人房,便是趁她熟睡之際將她抱回他的房間,然後用最熱情的撫摸喚醒她。
她不曉得他的精力打哪來,忙碌了一整天,還能每回一纏她就好幾個小時,累得她腰酸背痛,眼睛睜不開,好幾次邊拖地邊打盹。
「我不是說了,你可以多睡一會,是少爺特准的。」他捨不得她太辛苦,只想好好疼愛她。
「哼!人家才不要有特權,跟我談戀愛的是我最愛的男人,不是周家少爺,兩者不能混為一談。」一是主,一是僕,界線要分明。
但說是這樣說,其實,誰是小女傭,愛情一來,兩人都暈頭轉向,只想朝夕相處,根本沒想過身份上的懸殊問題。
而周家人也樂見其成,老是有意無意地推彼助瀾,讓兩人走得更近。
周父周母沒有所謂的門戶之見,周達通年輕是米店的送貨小弟,後來因緣際會遇到貴人,白手起家地創造出年產值百億的企業大國。
而妻子米秀慧是受過日本教育的名門之後,知書達禮,賢良恭謙,她對認真有禮的鐵木蘭十分喜愛,早就屬意她為周家媳婦。
「沒得選,我們是同一人,你只好認命了。」周顯天神情滿足地摸著她的粉嫩桃腮。
「不認,不認,我才不認呢!今天跟我約會的是周顯天,不是大少爺。」她假意鬧著,一顆小腦袋搖得快斷掉似的。
「敢不認,看我怎麼處罰你。」他搔她癢,專挑她最敏感的部位。
「啊!不要,你好壞……饒了我啦!顯天,我知道錯了……」她邊笑邊扭動身體,笑得花枝亂顫。
「好,既然你認錯了,那就給你一個獎勵。」他一臉正經的說。
「什麼獎勵?」別再是手鏈,項鏈,她根本用不上,都擺在怞屜裡不見天日。
鐵木蘭以為男友又要送她昂貴的禮物。其實她每天都要做打掃清潔的工作,怎好帶著蒂芬妮銀鏈,或是鑲鑽的寶石項鏈,要是弄壞或搞丟了,她可會心疼死。
「眼睛閉起來。」周顯天大掌住她眼簾上一覆,不讓她看清前面。
「為什麼要閉眼?」感覺好奇怪,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讓人既好奇又期待。
「乖,聽話,不要問問題。」他要把自己擁有的世界送給她。
鐵木蘭乖巧的合上眼,耳邊聽到的是自己的呼吸聲,她感覺到有一條布巾繞過腦後蒙住雙眼,手被輕輕握起,牽著她住前走。
是風的聲音,牛的哞哞聲,還有羊的咩咩聲,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飄進鼻間,她感到興奮,以及被寵愛的飄浮感,人被大自然包圍住。
哎呀!她的心怎麼跳個不停,怦怦怦地讓她好不害羞……「好了,停。」
正想睜開眼睛的鐵木蘭又聽見心愛的男人說了一句。
「暫時別張眼,我先替你解開布條。」修長指頭輕柔地拉開束縛的結。
「我……我不喜歡驚喜喔!可不能嚇我。」她嘴上說不喜歡,可心裡卻想快點看到。
沒有一個小朋友不想早點拆開禮物,他們根本等不到聖誕節。
周顯天輕笑,牽著她上前兩步。「你一定會歡喜得尖叫。」
「尖叫?」
鐵木蘭不信自己會做出那麼丟臉的事。有什麼事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當清亮的大眼一張開,她驀地摀住嘴,淚水盈眶,對眼前的景象難以置信。
「奢侈的浪漫」是第一個躍入腦侮中的字眼。
還有更多的感動,漲滿胸口令她無法言語。一頭碩大的黃牛牛角上綁著兩朵嬌艷的富貴牡丹,牛身披著金色布料,掛滿她最愛的鈴鐺,牛一動,鈴鐺也叮叮噹噹作響。
近百頭綿羊排排站,有些羊身上穿了紅色背心,紅色的部分形成兩顆相連的心,一支箭穿過兩顆心,心的裡面有著兩個人的名字,和鮮紅的——我愛你。
她哭了。
因歡喜而落淚。
但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不喜歡驚喜的鐵木蘭小姐,喜歡你看到的一切嗎?」
她說不出話來,高興地直點頭。
「那麼請把你的未來交給我,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地疼你,愛你,與你相守終生。」黑幽的眸子好柔,好深情,如誘人墜落的深潭。
「顯天……」他不會是……她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不敢大聲呼吸。
他取出方形盒子,打開盒蓋。「嫁給我,我的精靈女孩。」
「顯天……噢!顯天……」好美,好美的戒指,美得炫目。
「說好。」他不接受拒絕。
紅著眼眶,鐵木蘭嬌羞地點頭。「好。
周顯天明顯地鬆了口氣,但有更多的喜悅浮現臉上。「我愛你,蘭兒,我向你保證,我會盡一生的力量讓你幸福。
她笑著,淚水卻撲簌簌地流下。「我相信你,你就是我的幸福。
是的,他們相信此時的誓言,只要有愛,相握的手就不會放開。
但是,夢幻般的愛情真的禁得起現實的考驗嗎?
人是必須長大的。
蜜月期僅限於「月」之內,過後,一切都走味了。
在婚後三個月,身為新婦的她終於感受到豪門的壓力,她變得不像自己,終日無所事事,日復一日過著相同生活。
「金嫂,你在煮湯呀!我可不可以幫忙?顯天最愛喝清燉蘿蔔排骨湯。」也是她最拿手的家常料理,老公每次都很捧場地喝得碗底見空。
金嫂很疼她,老藏著蛋糕,布丁偷塞給她,一定不會拒絕她。
鐵木蘭興匆匆的跑進廚房,她以為一如往常的受到歡迎,沒想到——「去去去……別弄髒了你的手,你現在是周家的少奶奶,不可以再做下人的工作。」金嫂拘謹地怞回她手中的湯匙,不像以前堆滿笑的摸摸她的頭,跟她閒話家常。
「可是……」她很無聊,每天晃來晃去,什麼事也不能做。
「不要再當自己是傭人,你的身份不同了,這些粗鄙的事我一個人就能做好,你別害我被少爺責罵。」金嫂說得戒慎恐懼,一副害怕得罪新夫人而丟了工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