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樹櫻!來場華麗的愛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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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汪樹櫻反應不來,她沒見過這樣善變的臉色,她只是呆怔地看著,連生氣都忘了。傻了幾秒,她怔怔地說:「人們親吻,不是因為喜歡對方嗎?所以我當然認為你是喜歡我,不是嗎?」這是很理所當然的邏輯吧?

  可是他冷哼,他冷血的態度教汪樹櫻徹底驚醒過來。還沉醉在親吻裡、恍惚的腦袋也一下被冷水澆醒。然後,憤怒在她矇矓的眼睛凝聚起來,虛軟的身體也瞬間僵硬繃緊,雙手用力握拳,她狠狠盯住他。

  「不然……你為什麼吻我?」

  「一時衝動……天氣這麼冷,剛好又很久沒碰女人,你又自己跑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很自然——」

  「很自然?!」她唰的從背脊冷到腳底,腸胃霎時像被塞滿冰塊。她發抖,不敢相信這是人說的話。「原來你這麼下流,你爸媽是這樣教你的嗎?無恥!」

  提到他爸媽,更讓他憤慨,他爸就是因為他死的,因為他該死的談戀愛,愚笨地鑄下大錯。憤怒讓他的語氣更惡劣——

  「這不是下流,這是男性的本能,你不知道嗎?二十幾歲了幹麼還裝清純?現在該不會想著因為我親了你就要我負責?汪老闆,我看你開店的方式很搞笑,你該不會連這種事都裝傻吧?」

  汪樹櫻不吭聲,瞪著他看。

  第8章(2)

  「請不要誤會了,我喜歡的女人,水平沒這麼低的。三圍起碼要34、24、36。學歷至少要碩士以上,你不可能有碩士學位吧?」

  他越講越過分,彷彿是在宣洩某個隱藏許久的憤怒,他竭力羞辱她,好像那樣就可以平復某個從未被療愈的傷口。

  他說:「衣著打扮至少要跟上流行,維持起碼的女人味,而不是像你這樣披頭散髮,穿個破牛仔褲爛布鞋的就在外滿街跑,看了讓人倒胃口。」

  汪樹櫻聽不下去。「你是誰?某某總裁某大企業主?還是律師醫師老師高知識分子?你不過是司機,你有什麼條件這樣歧視我?」

  「如果我不是司機,而是總裁大老闆的,你就甘願被歧視?」

  「我問你,你只要告訴我,這個吻對你來說真的不代表什麼?」

  「它代表我一時寂寞跟衝動下的直覺反應,所以請你不要有別的期待——」

  啪!

  汪樹櫻甩他耳光。

  這重重一耳光,將杜謹明打醒,他意識到自己講得太過分,他看見她眼中蓄滿淚水。

  汪樹櫻瞪著他。「下次衝動的時候……去找跟你一樣隨便的,不要玩弄沒和人親吻過的人……」

  看著她激動發抖,她傷心落淚,脹紅面孔,泣不成聲好似受到很大的傷害。他就像被利刃穿透,他看見自己多麼可惡。

  汪樹櫻說:「你知道以後我會怎樣想這件事嗎?以後,當我回想自己的初吻,就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行為太輕佻,還是言行隨便?讓某個下流的男人誤會我可以隨便親吻隨便抱?以後我遇上心愛的人,我就會遺憾我的初吻不是給值得珍惜的男人,而是被一時衝動的無賴奪走。你的心怎麼會這麼骯髒自私,你一時衝動?這種事可以衝動嗎?你是狗嗎?只在乎自己的衝動不管別人的感受,我真為活在你身邊的人悲哀,像你這種人根本是垃圾,是人渣,虧我還為你這種爛人擔心焦慮了這麼多天,我真白癡。」

  汪樹櫻用力抹嘴,抹去他的痕跡。

  「出去。」汪樹櫻將他推出電梯。

  他轉身,看她按下開關,電梯門緩緩關上,而他失神地看著她傷心的模樣,感覺心要碎了。

  電梯下降,她消失。最後給他的記憶就是那樣傷痛的表情,他落寞地盯著緊閉的電梯,恍惚,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說了什麼。

  她是汪樹櫻,她不是陳馨蕙,可是有一剎那,他糊塗了。

  因為受過重傷害,所以杯弓蛇影,時時警戒防禦,寧願誤傷他人,也不肯再痛一次。如果這樣可以保護自己,他,為什麼有疼痛感?當他把她惹哭,哭成那樣,那麼傷心……

  他很痛。

  他現在真的很痛。

  這是出事後,他第一次這樣想,也許他早該在那一次事件裡,沉沒海裡。像他這樣活下來算什麼?!只是讓更多人不高興,只是傷更多人的心。

  他明明已經死掉的心啊,現在為什麼還會為另一個女人疼痛,這麼痛……

  ※※※

  汪樹櫻走回店裡,平日打烊後,她就住在店裡。她拿出折迭床打開,鋪上厚毯厚被,就能睡得香甜。

  這是汪樹櫻的天地,她的店就是她的整個生活。高職畢業後,因為車禍,身體復健很久,爸媽都捨不得她工作。住院時長期躺在病床,因為悶,她學會編織,迷上各式手作物,也養成了用活頁本子寫日記的習慣,記錄每一天的大小事。出院返家休養,她迷上烹飪,到處上課,學做巧克力,最後在爸爸的支持下,開了這間店。

  在這裡賺的不多,但店務能完全作主,滿足所有的創作欲,她在這裡自給自足,沒交男友,也從不覺得缺乏什麼,日子就這樣平順地過去了,沒有什麼挫折,也沒有吃什麼苦。老天爺像為了彌補那場車禍捱的所有痛苦,讓汪樹櫻往後的生活順遂平靜,且得到父母和哥哥更多的疼愛。

  她幾乎忘了眼淚的滋味。現在躺著,眼淚竟淌個不停,臉都哭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幹麼那麼在意那個男人的話,眼淚越是流淌,她就對自己更加生氣。

  幹麼在乎他?幹麼啊?她習慣性的拽著卷在被裡的兒時外套,破舊的棗紅色兒童尺寸棉外套,是從小就堅持帶上床的床伴兒,沒這件外套就沒辦法睡覺。可是今晚有這件外套,還是睡不了覺,睡不著就算了,可怕的是腦子不斷想起他說的話。

  感覺好奇怪,好像遺失某個東西,很空洞。明明眼前週遭都是熟悉景象,但往常待在這兒的滿足感跟安全感,到哪兒去了?難道就因為那男人幾句話,就毀掉她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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