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樹櫻!來場華麗的愛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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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晚上,在道館,杜謹明挑戰師兄漢城。

  同門的師兄弟跟白師父在一旁觀看。

  比賽一開始,杜謹明大喝一聲,閃電般撲過去,使出右鞭腿擊中漢城頭部。速度太快,氣勢過猛,漢城竟然呆住,忘了以手護頭,霎時滑倒在地,眼角流血。大家驚呼四起,衝上去關切漢城的傷勢。

  漢城被師兄弟們攙扶起來,他們瞪著杜謹明。

  「認輸嗎?」杜謹明冷漠地看著漢城。

  漢城不吭聲,搗著流血的眼角。

  杜謹明再問一次。「認不認輸?還是我們繼續?」

  白師父走到漢城面前,面對杜謹明。「你一個月內不准來道館。」

  杜謹明失笑。「不准我來道館?」真好笑,這間道館是靠誰生存下來的?

  白師父說:「你輸了,回去反省。」

  「師父沒看到嗎?」杜謹明指著在他師父身後流血的師兄。「比賽一開始就被打趴在地的是他。」

  「是,我看見了,最近看得特別清楚。你一陣子不見,我們過得很好,你一出現就把師兄弟們打得遍體鱗傷。你自己看看,王宇額頭還腫那麼大塊,阿業的腿還貼著藥膏,大成骨頭都被你打歪了天天要復健。看大家傷的傷痛的痛你很開心嗎?是不是要等到打死人了你才甘心?」

  「師父,這話不對。學武術本來就會受傷,我也被打傷過——」

  「沒錯,但是當你被擊倒或受傷,有師兄弟像這樣跑來扶關心嗎?沒有,你知道大家背後怎麼想的?我老實告訴你,他們這群師兄弟都恨不得你被打得躺在地爬不起來。為什麼?因為你無視其它人存在,你只在乎自己的輸贏。雖然我們道館需要你贊助,每年一百萬不是小數目。是,你非常慷慨,但我再也不想忍受你,把你教成冷血無情的廢物,是我的失敗。除非你改進,開始試著跟大家互動,不然不要來了!」

  「師父的意思是要我跟他們一樣,一天到晚稱兄道弟成群結隊唱歌吃飯喝酒聊廢話,然後因為誰結婚誰生孩子收喜帖包紅包參加典禮搞這種互動?」

  「對,因為在這裡我們是一家人,我把大家當成我的孩子照顧。」

  「我為什麼要贊助道場?為什麼不像他們其它人繳兩千塊月費就可以混到晚?師父想過嗎?我就是不想跟人互動,搞這種無聊的人情世故,我只想專注在武術上,難道我來學東西還要跟大家相親相愛?」

  「練武術不是只有輸贏,也不是只為了發洩你個人內心的憤怒!大家討厭你,你沒感覺嗎?不覺得很悲哀?只要有人打輸你,那天晚上就有慶祝的飯局,我問你,你這個人活成這樣,感到很驕傲嗎?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你快樂,才會說這些。」白師父回頭看著徒弟們。「假如謹明改變作風,你們願意重新接納他,也把他當好兄弟看嗎?」

  「師父說的算!」

  「我們聽師父的。」

  「我願意把他當自己弟弟對待。」

  「是啊,幹麼只跟我們打來打去,又沒仇。」大家支持師父的想法。

  白師父呵呵笑,轉過頭,看著杜謹明。「你看,都是好兄弟,是一家人。」

  杜謹明冷笑。「看來——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大家愣住。什麼長線釣魚的?

  杜謹明看著他們。「看樣子一年一百萬的贊助還不夠是吧?你們幾個當上教練的薪水也是從這一百萬付的吧?現在,要我把你們當成一家人,跟我攀關係搞交情?真是好笑。」杜謹明目光停在師父身上。「你憑什麼要我把他們當家人看?白師父,你好像搞錯了,我們之間就是我繳錢,你負責教我,我出錢,你出力。叫你一聲『師父』是尊敬你,可是現在你連讓我尊敬的資格都沒有了。說我悲哀?我看停止贊助,讓道館倒閉,才是真的悲哀。」

  「你他媽的敢這樣對師父說話!」

  「我揍你!」一群人掄起拳頭撲向杜謹明。

  「通通給我站好!」白師父喝叱。

  「對,快站好。」杜謹明眼色陰鬱,看著他們,冷笑。「否則我把你們一個一個打成殘廢。」

  「你好本事——」白師父上前。

  杜謹明擺出搏擊姿態。「太好了,我正想著打敗你的滋味。」

  但師父突然擁抱他,杜謹明震住。杜謹明掙扎,但白師父年事已高,卻依然內勁深厚,不知哪來的力氣將杜謹明牢牢的鉗錮在雙臂裡,杜謹明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令他動彈不得,他聽見師父在他耳邊說話,聲音很輕,口氣異常溫和——

  「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古松門道館不再接受你的贊助。請保重,身為你的師父,我對你很失望,你走吧——」

  白師父放開他。

  杜謹明轉身離開,毫不留戀。不是只有這裡教搏擊,他不希罕,他有錢,多的是想當他師父的高手。他不需要看誰臉色,不需要和任何人搞關係——他不需要誰把他當家人,他不需要什麼兄弟。不需要人關心,跌倒了不需要人扶起,他不需要!他一個人很好。

  外面,正下著大雨。

  時間未到,司機還沒來。

  杜謹明走入雨中,他不怕淋濕,他不怕冷,他不怕孤獨不怕寂寞。他不屑那些人傷心的表情,跟他無關。人跟人之間不需要處得那麼黏膩,為什麼不讓他保持距離,為什麼偏要越他的界?!

  他沒看見路人好奇的表情,他渾身濕透走在大雨中。就算冷得顫抖,依然保持自負的表情,像在對這世界逞強,證明他可以不需要任何溫暖。

  漸漸地身體凍僵,四肢冷得像快失去知覺,他感到很痛快,最後甚至笑出來。這些人真蠢,真厚臉皮,硬要跟他乞求感情,可憐的是他們。

  杜謹明停下腳步,看著馬路對面,那個小店,亮著橘色燈火,汪老闆不知道跟店長聊什麼,她們笑著。下大雨生意很差,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她還笑得那麼高興?她那裡感覺很溫暖,這裡,這裡他冷到顫抖。看吧,杜謹明驕傲地笑著,就看著吧,就算那裡再溫暖,他也可以控制自己不過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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