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今天,汪樹櫻忙完趕著去上班的人們,十點多,終於坐下喘口氣。她哼著歌,拿出縫了一半的包包,坐在角落位置縫起來。
管嬌嬌偷偷打量汪樹櫻,研究她近日的轉變。氣色紅潤、笑容滿面,還有,最可怕是這女人會忽然吃吃笑,又來了又來了,管嬌嬌瞪大眼睛,汪樹櫻不知想到什麼,又在吃吃笑了。
「喂!」放下報紙,管嬌嬌跑過去,在汪樹櫻旁的位子坐下。「你最近心情很好喔?跟韓成旭還有出去嗎?」
「喔,他每天都會傳簡訊給我啊。」
混蛋。管嬌嬌勉強地笑著。「這麼慇勤啊?那……交往到什麼程度?很開心齁?」
「就朋友啊。」
「朋友?朋友會讓你這樣動不動就癡癡笑?真的戀愛了?」
是戀愛,但不是韓成旭,不過——汪樹櫻歎息,這是她跟杜謹明的秘密,不可告人。「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啦,不能說啦。」唉,真可惜,不能跟好友分享心事。
「你很可疑喔,如果跟韓醫師交往,你會跟我說吧?你……不會隱瞞我這個好朋友吧?」
「當然啊,可是我跟他沒交往,就朋友嘛。」說到這個,汪樹櫻發現管嬌嬌最近臉色蒼白,黑眼圈都跑出來了,瘦了一大圈。還有,往常一看到男客人就猛放電的管嬌嬌,最近對男客人很冷漠。「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最近有點憂鬱欸,很沒精神喔。」
「哪有。」
「睡不好嗎?臉色這麼蒼白?」
「是啊,店長看起來很憔悴啊!」韓醫師來了,拎著剛出爐的菠蘿麵包。
汪樹櫻接過麵包。「哇,嬌嬌,是你最愛的菠蘿麵包欸。」
管嬌嬌臉一沉。「我不餓,你們聊,我要去看報紙。」她故意坐隔壁桌,不跟他們一起坐。
汪樹櫻奇怪地看著嬌嬌。「幹麼不一起坐?過來吃嘛!」
韓醫師拉管嬌嬌過來。「這是剛出爐的,來,來吃,看吧,很香吧?」
管嬌嬌甩開他的手,「你們倆吃就好了,幹麼管我。」
韓成旭興味盎然地打量管嬌嬌。「嘖嘖嘖,最愛漂亮的管店長,怎麼黑眼圈都跑出來了?在煩惱什麼嗎?這麼憔悴?有感情上的困擾嗎?」
「是,沒錯,感情上超困擾的,最近被一個開跑車的小開追得我沒處躲,每天晚上都打電話蚤擾我,要我跟他約會,煩死了。」管嬌嬌胡謅一通。
韓醫師瞅著管嬌嬌,問汪樹櫻:「她有點反常對吧?」哼哼,八成很介意他追求汪樹櫻。
「可能真的太多人追她,害她很煩。」汪樹櫻拿菠蘿吃。「好吃。」
韓醫師說:「今天打烊後,我們去吃宵夜,我請客,我兒子今天生日。」
「是嗎?小傑幾歲了?」
「過了生日就九歲了,我想帶他去吃鹽酥蝦,他最愛吃蝦子了。」
「我也是!」汪樹櫻大叫。「我也超愛吃蝦子的。嬌嬌?聽到了嗎?下班後我們大家一起慶祝小賈森日。」
韓成旭故意大聲制止。「幹麼約店長,她很多約會的,而且,她最不喜歡小朋友。」他諷刺管嬌嬌。
管嬌嬌瞇起眼睛。「是啊,我最討厭跟小朋友一起吃東西,而且,怎麼辦呢?韓醫師太晚講了,我早就有約了。」心在滴血,但死要面子。
「是喔,好,那我們去吃。」
鈴——
汪樹櫻的手機響了,看見「孔雀」的暱稱,她藏不住笑意,立刻接起。
「喂?」
「在幹麼?」杜謹明問。
「吃菠蘿麵包,剛出爐的。」
「怎麼有菠蘿麵包?」
「客人請我們的。你在幹麼?」
「等一下要開會。今天早點打烊,我去找你。」
汪樹櫻看管嬌嬌和韓成旭都在聽她講電話,她抱歉地笑了笑,拿起手機,跑到旁邊講,「今天你不要過來——」
杜謹明安靜幾秒才問:「為什麼?」
「不是說秘密嗎?我們的事。」
「是秘密。」
「對啊,所以你不要過來,今天打烊後我要跟朋友去吃東西。」
「朋友?管嬌嬌?」
「呃……是常來店裡的客人。」汪樹櫻這一遲疑,讓杜謹明立即猜出端倪。
「該不會是……那個醫生?」有好幾次,他在店裡看汪樹櫻見到那位醫生來時,就眉開眼笑的,互動熱絡。
「這你都猜得到?他兒子生日,我們大家要去慶祝。」
「店長也去?」
「店長有約會。」
「所以還有誰?」
「嗯,我、醫生、醫生的兒子,三個人。呵呵呵……」
超級不爽的。杜謹明心中出現他們和樂融融共桌吃飯的畫面,很不美麗。
他說:「你跟他又不是一家人,幹麼人家兒子生日也要去湊熱鬧?」
「人家都這麼好意邀請了,不去也不好意思吧。」她笑嘻嘻的。
「好吧——算我一份,我也去。」
「你?不行。」
「怎麼不行?」杜謹明聲音大起來了。
「我們的事是秘密啊,你來的話大家不就知道我們的關係?」
「我不是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就說我們是朋友,朋友跟著一起去吃頓飯有什麼關係?我也想吃。」
「不行——」
「怎麼又不行?!」火大了喔,她就這麼一個人去和那個醫生混?
「你真的不行,我們是要去吃蝦子,韓醫師的兒子跟我一樣原來都超愛吃蝦子的,你不是對蝦過敏嗎?你怎麼跟我們去吃?啊——香噴噴、又大又甜的蝦子,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好久沒吃蝦子了,今天要吃個十幾隻才過癮——」
汪樹櫻講得興致高昂,電話彼端一片沉寂,說了半天後,才發現他很安靜。
「喂?還在嗎?」
「我要去開會了。」杜謹明掛電話,不爽。
汪樹櫻瞪著手機。「沒禮貌。」
鈴——又響了,「孔雀」在手機屏幕閃爍。
「又怎樣?」汪樹櫻接電話,聽見他冷冷地說——
「你們要去吃的蝦子是近海養殖,還是遠洋打撈的?」
「什麼?」她哪知道啊?就蝦子啊,她沒問他有什麼差別,他自己倒興致高昂地發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