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冷漠無情不是她的本性,那麼現在的她一定很不快樂,他還不能輕言放棄;她已經錯過太多的美好,他想一點一滴為她慢慢找回來,讓她重拾過往的歡笑。
「我的確無法保證未來的事,但如果雅娟願意選擇我,我就絕不會再讓她傷心難過,請楊媽媽放心。」他許下承諾。
「謝謝你答應楊媽媽這麼無理的請求,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雖然帥哥課長的年紀比雅娟小,處裡事情卻很穩重,能夠把雅娟托付給他讓她安心不少。
「雅娟如果知道楊媽媽這麼擔心,一定會很感動。」他們母女倆只是不習慣直接將感情表達出來,其實內心都很關心對方,不然楊母不會特地帶晚餐過來,楊雅娟也不會甘願冒著寒風外出,雖然每次見面都在鬥嘴,但這也是家人間親密的表現。
「她不要老是頂撞我就很好了,我才不希罕她感動咧。」楊媽媽的眼淚說停就停,開始挑剔起自家女兒。
尹柏安始終帶著微笑,專心聽著楊媽媽說楊雅娟小時候的趣事,以及她努力廚藝多年,卻依然一塌糊塗的秘密,原來她對於生活上的瑣事很迷糊,不像工作上表現得那麼精明幹練;他想像得出來她逞強的小臉,一定會若無其事地把自己的失誤合理化,其實她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呀。
「感情這麼好?」楊雅娟挑眉看著客廳裡親熱得像母子的兩人,略略對自己獨自出門面對無情寒風吹襲感到不滿。
楊媽媽故意抓著尹柏安的手炫耀:「那當然!人家帥哥課長跟我多合得來,哪像有人一天到晚只會惹我生氣,哼。」
楊雅娟也學她冷哼一聲,把手上的兩罐熱飲丟給尹柏安。「喝完快走,我要休息了。」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拔到這麼大,居然還要趕我回家,真是家門不幸哪。」恐怖的哭調頗有孟姜女的架勢。「反正我也不寄望你會孝順我了,乾脆我自己先回家,免得還要被人趕。冰箱的菜要記得吃完,再、見。」
楊媽媽拿起手提包往門口走去,哇!外面真的好冷。
楊雅娟關上大門,避免冷空氣再透進來,整個人又縮進軟綿綿的布沙發裡,用眼神暗示尹柏安「你還不走」。
尹柏安在她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撐在她小小身軀的兩旁,定定地看著她。
「終於要變身成狼人了?」她撐著頭,眼睛半瞇地問。
「其實楊媽媽很關心你的。」他說。
「別人的家務事你倒管得很勤。」她哼。
「楊媽媽剛剛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
「喔,有發現任何可以利用的把柄嗎?」原本還想譏笑他一番,卻只見他深情地凝望著她;他的眼眸深邃如黑玉,每次對她說話的時候總是閃著溫和的晶亮,從來不曾摻有一絲雜質。多少個夜晚,她就是被這雙眼眸干擾到無法入眠。她努力想忘掉,卻是越來越清晰,現在又出現在她面前鎖住她,讓她想逃跑卻動彈不得。
他爬上沙發,硬是把她抱進懷裡,不忘把她的手放進口袋裡取暖。
「以後只要你走得累了,我的懷抱隨時讓你依靠。」掬起她的一撮烏絲輕吻,烙印下他的承諾。
懷裡的人肉娃娃動也不動地任憑他抱著,彼此的心跳聲規律呼應著,她悄悄閉上眼,感受著他傳遞過來的體溫,身體的疲憊感越來越重,真的好累、好累,她究竟走了多久了呢?
她更縮進他懷裡,一直以來都是黑白的世界有了變化,天空轟隆隆破了一個大洞,五顏六色的大雨傾洩而下,一個男人拿著畫筆拚命著色,為她塗上了繽紛的色彩,她想要擦掉,卻再也來不及了。
第8章(2)
終於,她投降了。
「你一直不肯死心,證明了你果然有被虐傾向。」也只有他才會一直死纏著她不放。
「我倒寧願你把不好的情緒全發洩在我身上,也好過悶在心裡讓我擔心。」唔,胸口馬上挨了一拳。「想不到你的拳頭這麼有力,看來我要多學點防身術了。」
她把自己調整到最舒服的姿勢,懶洋洋地將全身重量壓在身後的人肉坐墊上,背後伸出一雙手緊緊環著她的腰身;除了家人以外,只有這雙手從不曾放開她。
「我睡著了。」她閉上眼。
「嗯,我會等你醒來。」偷親一下。
「我睡覺的時候喜歡說夢話,不准偷聽。」
「好。」真的越來越迷戀她的香味,好希望一輩子都不要放開。
兩人就這樣互相依偎著,溫馨的氣息蔓延了整間屋子,屋外呼嘯的寒風逐漸減弱,世界彷彿靜了下來。
「我已經記不得他的名字、他究竟長什麼樣子、對我說過什麼,我通通忘記了。他只是曾經和我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她像在喃喃自語,卻讓身後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塵封已久的門扉被開啟了,恍如昨日的情景在腦海中交錯著,她幾乎要承受不住那些過往,畫面不停震盪著,一隻溫暖有力的手突然抓住她,她知道自己不會再獨自傷心,她可以繼續邁開大步向前走。
他沒有出聲,雙手緊緊與她十指交扣,不管她要到哪裡去,身邊都會有個他,他會和她一起承受一切。
她看著兩人交纏的手,慢慢走進回憶中。
「能夠和喜歡的人天天在一起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即使他只是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也能夠讓人像得到全世界一樣狂喜。相愛的兩人互相扶持走到最後,這才是故事應該有的結局。愛情不就是這樣子嗎?我真的以為我遇上了一生一世的愛戀,但它還是隨風消逝了。故事中的主角不再是我,有沒有人能夠告訴我該怎麼辦。
曾經那麼深愛過的人卻毫不留情地傷害了我。這個世界真的好不公平,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人瞭解我的痛苦,只能強顏歡笑去面對每一天,我覺得這樣活下去好累,生活不再具有任何意義,只要一閉上眼就像要窒息一般的恐懼,所以我害怕得逃跑了,我只想要遠離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