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是什麼?她緩緩的伸手撫觸自己的唇。玠恆剛剛吻了她嗎?
噢噢噢噢!他吻她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瓔珞欣喜若狂的摀住嘴,生怕自己會尖叫出聲,她愉快地在房裡又叫又跳。總共六十八天,玠恆終於吻她了!
一開始等這個吻等得好辛苦,因為她明明幻化成他戀人的摸樣,結果不但沒被撲倒,還只有牽手跟吻額頭。
她一度懷疑自己的魅力不夠,但現在終於——瓔珞超想尖叫。玠恆吻了她,就代表……他喜歡她吧!喜歡——
興奮雀躍的她瞟向眼前的鏡子時,笑容瞬間僵住。
等等,她在高興什麼?這本來應該是誘惑的動作,要讓玠恆沉迷於她才是正常程序,但是她現在不是因為獵物沉迷而喜悅,而是打從心裡希望得到一個吻!
她是鏡妖啊,終有一天無法維持人形,然後……
不!瓔珞頹然跪到地上。她不希望那一天到來,她真心想要得到玠恆的喜愛,因為他是第一個真心愛上鏡妖的男人!
然後呢?她能怎麼辦?想跟玠恆永遠在一起嗎?
她不會老也不會死,就算不吸取玠恆的精氣也必須找別的獵物,要跟他長時間相處,就必須大量的吸食其它人類,但是玠恆會老去,她呢?怎麼解釋永遠年輕的外貌?
瓔珞不住的顫抖。她到底在做什麼……她正在犯下無法彌補的錯誤!
妖與人,能在一起嗎?
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該死的,為什麼她要是妖!
「你瘋了嗎?!還是這兒的妖怪影響了你,為什麼你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是你們影響了我!」
咦?破碎的聲音跟影像突然闖進了瓔珞的腦海……不,是出現在眼前的橢圓鏡子裡,雖然僅僅只有數秒鐘,但是她還是看見了!
瓔珞激動的撲到鏡前。剛剛那是什麼?為什麼有久遠時代的衣服,還有一對在爭吵中的男女?他們在……她愣愣的望向門口,然後慌亂的爬起來,往外頭衝去。
她衝出房間,來到小廊,三步並兩步的下了樓——
「我不想熱第二次飯。」彭裔恩從樓梯邊的餐廳走出,沒好氣的看著她。
瓔珞瞪大眼睛看樓梯下方的置物櫃——鏡裡反射的那對男女,就是在這個樓梯下爭吵!
就是這個樓梯下。
瓔珞不可思議的望著這古老木梯的一景一痕。她怎麼可能認錯?她在這裡生活了不算短的日子了!
白玠恆緩步而下。他真的覺得手腳發軟,只怕不只是血糖低,而是感冒了。
「吃飯了。」他在樓梯上,對著瓔珞淺笑。
她昂首,沒有如他所願的回以粲笑,而是一種恐慌。
為什麼?為什麼鏡子裡會映出過往的畫面?為什麼會映出曾在這間別墅裡發生的事?
為什麼……連她的腦海裡都有著一樣破碎的印象?
第7章(1)
今天天氣晴朗得教人厭惡,瓔珞挑高了眉,看著眼前礙眼的女人,渾身就不舒坦。轉身就端著托盤坐上樓梯,就地吃起饅頭來。
「曬不熱嗎?」彭裔恩從樓梯下經過,也看到前庭景況,「幹麼不進來?」她走了兩步,停下,忍不住「巴庫」,終於瞧見了坐在樓梯上的人影。「你……坐這兒吃啊?」
「她把我最愛的前庭早餐位子佔去了。」瓔珞邊說,邊用力咬著牙撕下一塊饅頭。
「噢……是嗎?」往前直視,透過紗門看見羅雅雯正巧跟白玠恆要水喝,「我看是把少爺占走了比較貼切吧!」
「她是要在這裡待幾天?都第二天了,還拉著玠恆去幫她遞畫具倒水的!」她把饅頭一口全塞進嘴裡。
「喝口牛奶,別噎到了。」彭裔恩懶得理他們之間的糾葛,整間屋子的氣氛悶得令她受不了,「我要出門,你自己看著辦。」
瓔珞趕忙喝了一大口牛奶,「你要去哪裡?幾點回來?」
「不要一副巴不得我都不要回來的樣子,你要是動了這個家的東西,就要保證我回來前都物歸原處!」她是認真的,「我七點前到家。」
「厚,你都不會想回家喔?」不管去哪裡,小恩一定都會在七點前返家,超沒趣的啦!
彭裔恩一怔,有別於平時的挖苦,竟露出一抹苦笑,「這裡就是我的家啊……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咦?」瓔珞錯愕的望著她。怎麼辦?她好像說錯話了。
「你不知道嗎?我這輩子就只能住在這裡,每晚七點都一定要回到這間屋子的範疇內。」彭裔恩語重心長的歎口氣,「灰姑娘都過得比我好。」好歹人家的門禁是十二點。
她才正要問為什麼,就見小恩皮包一背,往外走去了。
「少爺,你熱不熱啊?進去休息吧,你在這裡又幫不了什麼忙。」彭裔恩一出門就吆喝著,還把手上的折疊桌擱到羅雅雯身邊去,「羅小姐,這邊有張桌子,你可以把畫具跟水都擺在這裡,這樣就順手多了啊!」
啊哈!瓔珞偷偷瞧著。這下羅雅雯就沒有要玠恆端茶遞畫具的借口了!小恩恩幹得好!她就知道她們是一國的啦!
羅雅雯臉色陣青陣白,彷彿在怪罪彭裔恩壞了她的好事,白玠恆是謝天謝地的走進來,滿身是汗的他一見到瓔珞,旋即露出舒服的笑容。
「很開心嘛,一上午都陪美女在庭院裡曬太陽!」她站高了兩三階,就趴在木梯的扶手上,恰巧比白玠恆高出一點點。
「我本來也打算要進來了,折騰兩天,她連個草圖都畫不好。」他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盡聊些無謂的話題。
「她要是一直畫不好,要待多久啊?」瓔珞緊噘著嘴。羅雅雯在的一天,她就自在不了!
「你吃醋吃好大。」白玠恆悄悄上前一步,離趴在欄杆上的小腦袋兒近些。
「吃醋?」她偷偷抽了口氣,「反正我討厭她繞在你身邊就是了,我忍耐度有限的喔!」
「哦?」他忽然撫上她的臉,「你好像根本沒有什麼耐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