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精明的獄清紅將新建成的妓院改名四季閣,同時也將姑娘分成四門。
四季之首春閣,姑娘能歌善舞,賣藝不賣身,滿腹的才氣加上過人美貌,讓春閣的女子一直是四閣中的少數。
四季之二夏閣,姿色才情雖較春閣女子略遜一籌,但接客與否,都看夏閣姑娘本身意願;四季之三秋閣,是四季姑娘人數最多的一閣,裡頭的姑娘靠最基本的色藝侍人;四季之末冬閣,亦是馳暉城裡特殊的存在,原因就在冬閣裡的姑娘—呃,不是姑娘。
由於辰曦國風氣開放自由,早在幾代前,皇都日晏城男妓之風盛行,而冬閣便因此而生。冬閣裡的「姑娘」多半是容貌陰柔、難辨雌雄的男子打扮的,專門伺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
四閣各有司掌,每閣皆有一位閣主,亦同等青樓頭牌,皆是每一閣中最貌美出眾的女子。
獄清紅這輩子最得意的莫過於一手打造第一青樓,四季閣花名遠播,就連天子腳下的大官都不遠千里而來。而她在大女兒滿十八歲那年,終於和孩子們的爹和好如初,收拾包袱,兩人雲遊天下去了,將她一生的心血四季閣交給她三個女兒打理。
在浴桶內一臉可憐兮兮的獄寧兒,望著一身勁裝的大妹獄魔兒,噘起嘴。
「就說別再讓那歐陽色鬼找上門來,他又吃人家豆腐了啦。」獄寧兒眼眶一紅,眸底閃爍淚光。
獄清紅的大女兒獄寧兒,自小用心栽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四書五經全難不倒她,雖然擁有一張絕美臉蛋和精明頭腦,但個性頑皮驕縱,擅長用一張看似無辜的臉皮博取同情,目前掌管春閣,是為春閣閣主。
獄清紅並不知道,當年獄寧兒雖然乖乖學唱習舞,卻三不五時溜出去跟外頭的地痞孩童廝混,等獄清紅發現,已來不及,只能勉強讓獄寧兒不要在外人面前現出本性。
「解決什麼?真要我殺人不成?我上回不也照你的話,給他苦頭吃了。」獄魔兒無言地望著獄寧兒,忍不住歎氣。
獄清紅的二女兒獄魔兒,有張難辨雌雄的陰柔容貌,俊秀模樣常引來馳暉城裡的姑娘為她大打出手。
由於自小被獄清紅送去習武,原是打算讓她學點防身之術,雖然後來如願讓她負責掌管四季閣的安全,但她的外貌跟行為舉止,自此之後都像個男的。
所以獄魔兒總是一襲男裝打扮,雖是個大姑娘,人人卻都喚她「二少爺」,個性像男子大剌剌的她,易急躁不耐,卻是三人中最心軟的,常常讓大姊獄寧兒利用了都沒發現,目前專掌冬閣,是為冬閣閣主。
第1章(2)
「我哪知道那個姓歐陽的那麼死纏爛打,半年前這死色鬼調到馳暉當縣令,一見到我,就天天上門纏著,一開始還算客氣,最近卻越來越過分,三不五時就想偷吃豆腐,上個月也是像今天這樣,一把就摸上我的手,真是氣死我了!」獄寧兒氣得咬牙切齒,那回真氣到她不顧一切,當場大哭大叫。
「別氣了,上回我不也半夜潛進歐陽府,將那死色鬼臉上的毛全剃光了,讓他不敢出門見人。」上回被大姊吵到沒辦法,獄魔兒只好教訓了那歐陽色鬼一番。
只是沒想到才安靜一個月,眉毛長齊後,他又來了!
「嗚嗚……我不管,你幫幫人家啦,他又吃我豆腐,難不成真要見我被那老色鬼一再輕薄?嗚嗚……魔兒……他一直偷摸人家,我討厭這樣啦……」獄寧兒嘴一噘,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見大妹沒反應,她嚷得更大聲了,「哇嗚!魔兒好壞,都不幫自家人!與其被這樣欺負,我寧願出家當尼姑去!」
獄魔兒看著她,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瞪著那個有二十歲,卻還像個孩子在木桶裡亂打水花哭鬧的女人。「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要我怎樣?你說,我答應你便是。」
算了,她認命了,誰教她們這輩子是姊妹。
一聽見大妹應允,獄寧兒哭聲立止,晶亮大眼還含著兩顆淚珠子,傻氣地甜甜一笑,「我就知道,魔兒你最疼我了!」
「我是怕你出家之後,佛祖會被你氣得不得安寧。」獄魔兒閉上眼,輕歎口氣。依照大姊的性子,肯定把尼姑庵鬧得雞犬不寧。
「魔兒。」獄寧兒雙眼閃著喜悅光芒,一點也不在意她說的。
「怎麼?」
「那老色鬼方才又故態復萌,這次別剃毛了,他都學不乖,依我看……」她燦亮亮的眸子閃過幾絲邪氣,彎彎的紅唇竟輕吐—「就打斷他兩根肋骨,讓他動彈不得幾個月吧?」
「嗄?」這人真是剛才那一臉無辜委屈的大姊?
「他今晚剛好喝了不少酒,是下手的好時機。」獄寧兒笑彎了眼獻計。
方纔的淚花滿面就像騙人似的,眼前這笑得沒心沒肺的佳人,完全沒了剛才哭得慘兮兮的可憐樣。
獄魔兒抿唇不語,安靜起身,可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用力,走到房門前,正伸手要開門,身後又傳來一句—
「要記得喔。」
獄魔兒惡狠狠地回頭瞪了寧兒一眼,「唉!」她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踩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砰的一聲,獄魔兒用力關上門扉,而獄寧兒自始至終皆笑著目送她離去。
嘻,沒說話,那就代表今晚魔兒會幫她報仇了!
「啦啦啦啦∼」
越想越樂,獄寧兒在木桶裡撩起水自顧自的玩了起來,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春光外洩,曼妙身子給屋頂上的人給看光光。
站在屋頂上的黑衣人,狹長的鳳眼已全讓笑意佔滿,微偏著頭,欣賞眼前的美景。
良久,躺在木桶裡的美人兒終於玩夠了,這才從桶裡起身,擦乾身上水漬,穿上肚兜、褻褲後,套上輕薄柔軟的緞衣,赤腳慢慢走到銅鏡前,愉悅地哼著歌,拿起桌前梳子輕輕梳發。
原本早就該離去,但黑衣人的目光依舊停在她身上,久久無法移開,透過燈光看著她無瑕的臉龐,不自覺胸口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