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康能明白好友的憂心,皇上此舉等同是非不分,為虎作倀,就怕挺太子這派的人馬日子難過了。
「記住,若皇弟有什麼事要提你到府詢問,你都要先通知我,在我同行之下,才能跟他走。」祈鎮不忘叮嚀。
朱定康也明白,這句話好友絕不只跟他說。
接著,太子再三叮嚀他要好好休息後,先行離開。隨即他的父兄等人又進來說了他們的關心及擔心。然而,他只想要看一個人,卻只聽他們在一旁嘰嘰喳喳,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桑德呢?」
這一問,眾人才發現,大家忙進忙出,都沒有人看到她。
「這幾天,她衣不解帶的在床前守候,累壞了,我要她好好的去睡一覺。」大嫂韓雨露溫柔的為他解答。
「我去看她。」他欲下床,腿部卻立即傳來一點刺痛,才發現上面還有點傷,這不就證明,他並非在做夢,那是真實的,他真的跟桑德騰雲駕霧?!
朱定國一看到他怔怔的瞪著腿上的傷看。「那已無大礙,只是皮肉傷。」
「我知道。」朱定康套上外衣及寫字,「謝謝你們的關心,這幾天,一定讓你們憂心了!大哥,」他拍拍大哥的肩膀,「帶嫂子跟爹回去吧,也各自小心。」
大家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點點頭。
朱定康在看著他們離去後,隨即去找自己的妻子。
第9章(1)
其實桑德根本沒在睡覺,而是窩在無人的廚房裡,瞪著灶爐發呆,偶爾再加歎息。
「死小孩,你唉聲歎息、瞪我也沒用!能幫的,師父都幫了呀!」灶神一手撐著重重的頭,端坐在灶爐裡,也跟她一樣頭疼。
他對朱定康施了咒語,要他忘了那段回憶,怎知他執念太強,竟還記得。
「他來找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苦著臉,「我不會解釋啊!難道不能趁現在——嗷!」
一個拳頭直接伸出來敲了她的頭一記,他瞪著這個不成材的徒弟,「我只是個小神,光改那些村民的記憶,就去了我大半的法力,誰知道對你的丈夫無效!」灶神突然往她身後一看,「為師走了,你好自為之。」
意思是她自己捅下的簍子自己扛。
爐火一閃而逝,師父走了!
桑德硬著頭皮,轉過身來,果然見到走路還有點一拐一拐的朱定康走進來,外頭還跟了個探頭探腦的雀兒,比手劃腳的在說是駙馬爺硬要闖進去的,她揮揮手,讓雀兒將門給關上。
他定定的看著她,她忍不住的拚命嚥口水。
「我找了整個府邸,怎麼也沒想到你又窩到廚房來,而且還交代雀兒,誰也不准進來。」
「是。」她連忙拉了把椅子,讓他坐下,自己手足無措的站著,沒想到他卻一把將她抱到懷裡,讓她坐在腿上,她不禁驚呼,「不行,你的腿——」
「不礙事,但我有事要問你。」
她屏住呼吸以待。終於來了!怎麼辦?她好想逃喔!但他的雙臂緊緊的圈住她的腰,令她動彈不得。
他認真的黑眸攝住她明亮卻含畏怯的雙眸,傳遞著一股強烈的訊息——他要真相!她的心怦怦狂跳,看著幾日未理鬍鬚仍是俊俏迷人的夫君,可是,她卻不敢對上他灼熱的黑眸。
朱定康伸手執起她的下頜,逼她正視他,「怎麼回事?太子說的,還有村民說的根本與事實不符,至少就我的記憶,並非如此。」
「我、我聽不懂夫君在說什麼?」對啦,現在只要裝蒜,只要一皮天下就無難事,先當縮頭烏龜再說。她努力的在心裡說服自己。
他抿了抿唇,黑眸微瞇,「你要我把那天在雲——」
「沒有!沒有!我們真的沒有騰雲駕霧,你是在做夢——」話一出口,她就暗罵自己,白癡!一顆心直往下沉,恨不得一掌打昏自己。
他凝睇著桑德蒼白的臉色,不忍心的深深一歎,「有這麼困難嗎?又不是上斷頭台,只是跟為夫的說出真相……」
她嚥了口口水,「我怕你會嚇到,或是以為我瘋了。」
「為什麼不試試?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真令我傷心。」他直視著她,眼中的溫柔及深情觸動了她的心。
「夫君——」
「我該怎麼讓你明白,我有多在乎你?這段日子,造成我們冷戰的原因,我隱約已經猜到了,但又覺得不可思議……」他定定瞅著她,「不管你信不信,但在我深陷大火中時,我就知道沒人能將我救出去,火太大了,更甭提我因為吸了迷香,動彈不得,身子變得又沉又重,以你的臂力要把我救出去,很難!還有,除了為保持清醒我自己刺得腿傷外,我幾乎毫髮無傷,這是奇跡吧!」
她呆呆的看著他,天!他全記得。
「在自己深愛的人面前,一切都該是無所遁形的,你說是不是?」
看著朱定康柔和的眸光,她眼眶一紅,「對,可我不是人,真的不是人,我是仙……」
她說出來了,雖然他已然猜測到,但聽她親口承認,即使是泰山崩於前,亦能無動於衷的他,此刻也真的傻眼了。
他家——他家有個仙、仙女?!莫怪,她身上總有一股親切祥和的溫暖氣息,讓人忍不住想接近她。
她看著他的反應,繼續道出自己的身份。她算是神仙的學徒,還得經過試煉才能位列仙班,這一次下凡來,就是附身在桑德公主身上,進行考驗,公主其實已經死了,也因為農曆年的十二月二十三日,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一桌豐盛的好菜外,還會準備年糕、湯圓,比較粘稠的甜品來祭灶神。
因為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所以她看過許多佳餚,看久了也知道怎麼煮出一道菜,尤其甜點更是擅長,也嗜吃,那完全是因為有太多人以甜食來祭祀灶神。
她的話題其實已經扯遠了,但難得她願意說出口,他不想打斷她,可此刻——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