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夫人臉色一沉,「煩什麼?這是為了你好。你年紀不小了,我就是怕你在家老是跟丫頭們廝混,才讓你爹尋來這些好人家的孩子陪著你,讓你有點正事做,你就不能讓我放心一點,少說那些渾帳話嗎?」
童宜之「唰」地收起了折扇,臉色同樣不好看,聲音也冷了下來,「我不喜歡的事情,從來沒人能逼我,更何況我也沒和什麼丫頭廝混。」
童夫人聞言氣急敗壞的說:「還說沒有?要真沒有,怎會有人跟我說你同一個丫頭牽扯不清?」
童宜之霍地站起來,俊美的臉上佈滿寒霜。「是誰說的?哪個多嘴多舌的說這種沒證據又辱人清白的話?我什麼時候和丫頭牽扯不清了?是做了什麼,還是被人給抓奸在床?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長舌的說這些話,我一定要先拔了那個人的舌頭!」
「你……」童夫人知道自己的兒子向來無法無天慣了,卻不知道他的個性竟也有如此跋扈蠻橫的一面,連她的話都敢直接駁斥,她氣得臉都紅了,但是兒子卻還是直挺挺地站著,冷靜的與她對視。
恍然之間,童夫人看著以往粉雕玉琢的小娃兒,如今已卓然不屈的站在自己面前,少年的身姿已隱約有成年男子的氣勢,只可惜是這份氣勢卻是用來和她對峙,讓她心裡百味雜陳。
「孩兒知道讓娘生氣了,這是我的錯,但我就是不喜歡一群人跟前跟後的,所以這件事情,就請娘不要再提了。」說完,他行了個禮,瀟灑的轉身離去。
童夫人看他那副狂傲不羈的樣子,臉色由紅轉白,又從白轉紅,最後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搖頭歎息。
「婉娘,你說我怎麼會生出一個這樣無法無天的孽障來氣我?」童夫人失望又生氣的問著自己身旁的陪嫁。
婉娘將童宜之從小看到大,很明白童夫人此刻的心情,但也只能無奈地勸著,「夫人,少爺從小就是這種執拗的性子,不喜歡有人跟前跟後的,也或許是他已經習慣了這樣,並不是故意要忤逆您的。」
「唉!」童夫人又深深的歎了口氣,妝容精緻的臉龐上有著些許擔憂,「也只能這樣想了。」
婉娘見童夫人稍微鬆了心,又道:「夫人何必擔心?少爺雖是那種天不管、地不管的性子,但是對您和老爺,還是很孝順的。」
「是孝順吧!」童夫人撫額苦笑,但下一刻,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就怕有些人帶壞了他……婉娘。」她喚道。
婉娘正了正臉色,「是,夫人。」
「幫我挑幾個機伶點的下人盯著少爺的院子,看他是不是還跟那個丫頭有太多的來往,無論大小事都要來向我回報。這件事我交給你去做,記得別讓我失望。」
婉娘謹慎的答應下來,「夫人,我一定會好好做,不會讓您失望的。」
氣沖沖的從主院走出來,但後來被父親叫過去處理一些事情,便一時忘記確認她是否有乖乖到他院子裡待命,結果直到今天早上都還沒看見她的人,才赫然發現這懶丫頭竟從昨天晚上就不見人影了。
他現在心裡有著找不到人的怒火,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擔憂。
在聽見母親那樣的說法之後,他就知道常常跟在他身邊的懶丫頭一定被人盯上了,甚至說不定已經……他擰緊胥頭,不願再想下去。大宅門裡的鬥爭,童府比起其他人家已經少很多了,但儘管如此,他並不是沒聽過其他人家裡一些小丫頭們消失得不明不白的事情,更何況,自己的娘親能夠牢牢把持童府十多年,讓父親沒有半分後顧之憂,說她沒有厲害的手段,他也不信。
一邊想著,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在走到自己院子前的時候,忽然拐了個彎,直接到後頭的下人房去。
如果早上她沒來,那這時候能夠找得到人的地方,應該也只有她的房裡了。
那個該死的懶丫頭!如果真讓他抓到她是因為人情而沒來當差的話,她就準備端一天的盤子吧。
走到唐淼淼的房間外,童宜之卻聽見她細碎的呻吟聲,讓她直接聯想到最糟糕的狀況,急得連門也不敲,便直接踹了門進去。
「啊……」房門砰然一聲巨響被喘開,唐淼淼忍不住放聲尖叫,她只穿著一件小衣半躺在床上,驚恐的眼睛直直盯著眼前的紅衣修羅。
她昨天站了一個早上流汗又吹風,回到房裡之後雖然趕緊打了 水抹身子,又擦上了酸痛藥膏,但依然累得連午膳都沒心情吃。昏睡到了晚膳時間,想起身時,卻發現全身骨頭像是都被拆掉重組一樣,又酸又軟又痛,讓她只能窩在床上呻吟,晚膳自然也泡湯了。
本以為一晚上過去,應該好一點了,結果又不巧碰上她的月事來,肚子疼痛加上筋骨酸軟,讓她不只沒有好轉,反而連起身都困難。
看著窗外日頭漸高,自己卻還沒去當差已經十分不安,就怕大少爺會衝上門來抓她去懲處,沒想到還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童宜之踹門一進房,原本滔天的怒火和擔憂,全都在看到眼前的春色後被拋到腦後,倏然全身僵直。
躺上床上的唐淼淼,只穿著半身的小衣,輕薄的布料隱約可見裡頭肚兜的刺繡花樣,看來魅惑又我見猶憐,她圓潤的臉蛋上透著幾許蒼白,整個人虛軟無力的坐躺在床上,一雙大眼正驚恐的望著他。
「你怎麼了?」他幾個跨步來到她床邊,速度快得連讓她拉起被子遮掩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啊啊!別過來!我……我……」她欲哭無淚的看著他快速接近,想拉起被子遮掩,卻又使不出勁來。
嗚嗚,早知道就不要怕這時候蓋被子會弄髒,而將被子給踢到床角了。就是弄髒了被子,或者悶出痱子來,都比現在衣衫不整被看光來得好!
她不讓他靠近的舉動,讓原本還猜測她偷懶的童宜之,此刻更完全認為她是因為被打受傷才會躺在床上。他不理她的抗議和拒絕,執意就要上前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