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子鷹當場失了面子,氣得不得了,兩人最後不歡而散。
說實話,景呈御並沒有其他意思,他這個人從小沒在皇宮長大,自然學不來那些恭維奉承、曲意討好的本事。就算父皇和皇兄如何忌憚安陵王的權勢,在他看來,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他只是陳述事實,沒有半點瞧不起人家的意思。
可武子鷹卻不這麼想,他風光慣了,被景呈御當眾挑釁,失去面子更是成為別人眼中的笑柄。
不過皇家盛宴上的比武,只是開端,接下來的事情,就徹底讓兩人結下了深仇大恨。
回宮後不久,景呈御便奉皇命查辦在私下販賣私鹽的一批官員,其中一個最大的販賣組織,就與武子鷹有關。
朝廷雖然早就知道武子鷹參與私鹽販賣,但顧忌他的身份,也就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著他。只有景呈御不這樣想,他認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大動作的將販賣組織一舉殲滅,儘管武子鷹沒有被他抓到證據,但還是損失了好大一筆銀子。
沒過多久,朝廷又查出京官貪污案,而這個京官是武子鷹的娘舅,偏偏負責監斬的人,恰巧就是景呈御。
接二連三的對峙,令武子鷹對景呈御的恨越發濃烈。兩年前安陵發生洪災,景呈御被派去賑災,就這麼與武子鷹又對上。
表面上,武子鷹對這位七王爺禮遇有加,招待周全,可實際上,他卻不安好心。某一晚,有一批殺手潛進安陵王府,打著刺殺安陵王的名義,卻擺明衝著七王爺而來,趁機對他痛下殺手。
以景呈御的功夫,對付那幾個殺手綽綽有餘,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武子鷹居然暗中在他的菜裡下毒,害他武功頓失,只得倉惶的逃跑,途中不慎被箭射傷,又被殺手踢落山崖,因此摔斷右腿。
事後,武子鷹得知景呈御居然沒死,倖免於難,便主動向皇帝上告罪書,說自己身為安陵王,沒有治理好當地治安,害得七王爺因此身受重傷,他甘願受罰,接受皇上降罪懲治。
然而一旦皇上真的下旨降罪,皇室與安陵王間勢必會發生一場血戰,想當然耳,最後只得不了了之。
景呈御吃了個大大的啞巴虧,明知武子鷹有意謀害他,卻束手無策,無法為自己報這個仇。
皇帝景呈軒由於忌憚安陵王的兵權,選擇息事寧人,也因為沒辦法懲治安陵王的罪行,才會對七弟心懷愧疚,三番兩次由著他任性妄為。
這兩年來,景呈御與武子鷹看似和平共處,背地裡卻鬥得你死我活,眾臣嘴上不說,卻各個心知肚明。
幾個月前,景呈御明目張膽的在大殿上搶娶官寧兒,更印證了大臣們的想法,只不過他們還以為這只是七王爺與安陵王間的賭氣鬥法而己。
第5章(2)
下一刻,官寧兒還沒從莫上離講述的事件中回過神時,王府裡便來了一位她意想不到的客人。
「爹?您怎麼來了?」
來王府拜訪的,不是別人,正是官寧兒的父親官青羽。自從她嫁進七王府後,這還是第一次與她爹見面。
官寧兒不認為她爹這次登門,是因為思念女兒特來探望,因為在她出嫁之前,她在官家早己如同透明人,被忽視得比奴僕還徹底,平日想見上她爹一面,比京城裡的老百姓想見皇帝還要難。
而且她爹這個人,眼裡除了弟弟官子裴之外,根本不把任何一個女兒當一回事。
早在幾年前,她兩個姐姐便己遠嫁外省,與她鮮少來往,畢竟不是同一個娘所生,姐妹親情自然疏遠,因此她也無法得知她爹有沒有探望出嫁女兒的習慣。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八成是「有備而來」。
來到王府的官青羽,錦袍加身,五十多歲的年紀由於保養得當,面孔年輕且白皙。也難怪她兩位姐姐都貌若天仙,只可惜到了她這裡,也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不但沒有遺傳到娘的美貌,就連爹的優點也沒沾到半分。
「這是我特意命人帶給你的人參鹿茸,平日裡讓廚房多燉些給你養身補氣;還有這些金銀珠釵,也都是京城陳大福店裡的上等貨;至於這些綢緞布料,是給你留著做衣裳的。」官青羽指了指桌上用大盒小盒裝著的禮物,笑得一臉自負。
在這個三女兒面前,他一向喜歡端架子,以上位者的姿態來炫耀自己的權威與財富。
官寧兒微微震驚,不懂她爹突然帶這麼多禮物上門究竟有何目的。
跟在她身後的春梅偷偷扯了扯她衣袖,以眼神示意,彷彿在問:老爺對你不聞不問那麼多年,就連出嫁前夕也沒和你說說半句話,現在特地前來送禮,究竟有啥陰謀?
官寧兒聳肩回了春梅一眼,也覺得莫名其妙。
她哪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爹突然發現這個多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心中有愧,所以在她嫁做他人婦後,想聯絡一下父女間的感情?
她心裡不斷猜測著,臉上卻露出得體的笑容,「爹真是多禮了,女兒在王府的吃穿用度一向不缺,您下次若再來,不用再浪費銀子買這些東西。」
官青羽撫了撫鬍鬚,微微點頭,露出慈父般的表情,關心的問:「你嫁進七王爺後,七王爺對你如何?」
官寧兒不懂父親為什麼這麼問,內心揣測著他的目的,畢竟景呈御是當今皇帝的弟弟,手中又握有重權,若她爹想利用岳你身份來要求女婿辦事,她在中間可就非常不好做人。
她乖巧的回道:「王爺性子有些冷,平日非常忙碌,但待女兒還算有禮。」
言下之意,就是我和王爺之間相敬如賓,不好不壞,因為人家天天忙公事,你女兒想見他一面也非常困難。
「嗯,既然嫁為人婦,從此便要恪守婦道,好好敬重你的夫君。」
「女兒知道,多謝爹爹教誨。」
她從小與父親見面、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沒有什麼感情,今天這番不長不短的對話,還是官寧兒有生以來第一次。但她不認為她爹會閒到登門和她話家常,沒有利益的事,爹一向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