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夫人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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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她連忙倒了杯茶,一連喝了好幾口後,又吐出舌頭,搧了搧,喘口氣,天啊,都幾月天了,還會這樣冒汗,她乾脆直接以袖拭去額上的薄汗。

  季維澧微瞇起黑眸,看著她這一連串孩子氣的動作,很難想像這是奶奶千挑萬選又砸下重金下聘得來的南方千金。

  呼!她怎麼把自己搞得好累啊,她一直以為當新娘很悠哉的,除了伺候新郎……她的臉色丕變,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獨處耶!

  她尷尬的放下袖子,擠出笑容,「我替夫君夾菜?」這是二娘交代她的,如果氣氛不錯,還可以喂丈夫吃東西,可瞧他冷著一張臉,她實在不敢冒犯。

  「不必。」他答得乾脆。

  她有點錯愕的眨了眨眼,看來她的夫君似乎不怎麼好相處!

  季維澧隨意吃了點東西,即起身走到床邊,脫下冠帽、紅袍,坐在床榻上,俯身準備要脫鞋子。

  他要睡了她才剛動筷子耶,不管了,先塞塊肉到嘴裡,接著連忙起身,咚咚咚的跑到床邊,照二娘教的那樣,蹲下身來,搶先一步替他脫下靴子。

  直到這一刻,季維澧冷峻深沉的表情才有了變化,他濃眉一蹙,困惑的看著她,

  聽聞她的個性驕縱,可是,此刻她卻雙膝跪下伺候他,絲毫不見嬌柔貴氣,怪了,人的個性怎麼可能說改就改。

  康沐芸將靴子放到一旁,必恭必敬的起身,心兒開始打鼓了,二娘曾經跟她說過,新郎會猴急的拿掉她的鳳冠、扯掉她身上的霞帔,抱她上床又親又摸的,但怎麼……她閉著眼睛好久了,啥事也沒有發生?

  她睜開一隻眼偷瞄,隨即瞪大另一隻眼,才發現他竟然自己先上床睡了怎麼跟二娘說的都不一樣,接下來她要怎麼辦,難不成自己來嗎?

  「二娘收了人家一大筆錢,是要去還妳死去的爹欠的賭債,妳可不能被退回來啊,要不然二娘到時要去哪兒掙錢還人!」

  康沐芸的腦海裡浮現二娘交代的話,她深吸口氣,好吧,反正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就算躲得過今晚,那明天、後天呢?

  罷了,早死早超生!她再深吸口氣,自動摘下鳳冠、褪下紅袍,拿掉髮簪,柔順的黑髮立即如瀑布落下,但她還是很緊張,因為他躺在外側,所以,她必須爬過他,才能躺到裡頭去。

  窸窸窣窣地,吵死了!他緊咬牙關,強壓住要吼她安靜的衝動,張開眼,坐起身來,冷冷的看向她。

  怪哉,洞房花燭夜,丈夫沒喜氣卻有火氣,她心裡嘀咕,但還是很努力的朝他擠出一笑,脫掉鞋襪,爬跪著來到床的內側,乖乖躺好,僵硬的將鴛鴦喜被蓋好後,雙手交握在肚子上,暗暗的吸氣、吐氣。

  他亦躺了下來,俯身將被子拉到肩上,卻見她緊閉著雙眸、嘴巴緊閉、微微喘息、雙手更是緊握成拳,再再都透露出她的忐忑不安。

  他側轉過身,突然看到窗外出現一道鬼鬼祟祟的纖細身影,他臉色一緊,低聲詛咒一聲,下床吹熄了蠟燭,再回到床上,冷冷的命令,「睡吧。」

  咦?她驀地瞪大了眼,看著黑漆漆的房內,就、就這樣這是怎麼回事?總不能那檔事也讓她自個兒來吧一來她不會,二來她的膽子也不夠大!

  季維澧雖然閉著雙眼,但可以感覺到她錯愕的目光直直瞪著自己,無所謂,答應成親已是他最大的讓步,至於周公之禮,他還沒窩囊到也得讓人強迫完成!

  夜,漸深。

  康沐芸在天泛魚肚白時即醒來,這是習慣使然,平常一大清早就得到田里幹活兒,但此刻,在這繁華的天水城裡,她有了新身份,不必拿鋤頭!

  她身邊的男人仍然沉睡著。

  早晨的空氣冷涼,燭火已滅,就著灰白的天色,她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凝睇著他俊美的臉孔,一顆心即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認真說來,她是挺喜歡這張臉的,即使這會兒下巴長了些胡碴,但莫名的,她對他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只是,她仍然不懂,他身上沒有半點「土」味,人看來一點也不粗俗,與鄰居大娘說的好色又刻薄、惡名昭彰的土財主差了十萬八千里!

  思緒間,見他兩道濃眉陡地一皺,她嚇得趕緊躺平,閉上眼睛。

  下一瞬,季維澧坐起身來,看她像殭屍一樣躺得直挺挺的,雙手緊壓著被褥,平放在身側,他陡地瞇起眼,俯身靠近,身子也因此碰觸到她的身子。

  他、他想幹什麼康沐芸頓時心跳加速,他打算補過洞房花燭夜

  季維澧碰到她的手,她更錯愕,她的手很粗,他怎麼會從這裡開始

  他蹙眉,盯著她粗糙磨人的雙手,這一個個的繭,顯示她絕非金枝玉葉,怪了。

  她的手又不是柔弱無骨、粉嫩平滑,有這麼吸引他真怪,康沐芸一頭霧水,忍不住睜開眼睛偷瞄,就看到他很認真的在看她的手,其實她用看的就知道他的手比她滑順多了。

  她本想繼續假裝,不想讓他發現她已經醒了,但因為他的臉與她的手離得很近,他的呼息直接吹拂到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癢癢的,她就快要笑出聲來。

  季維澧注意到她的呼吸突然加快、嘴角上揚,貝齒還緊緊咬住下唇。原來她早就醒了!他抿緊了薄唇,隨即下床,穿上靴子。

  起床?!就這樣?!康沐芸沒想到他也是早起的鳥兒,連忙跟著起身,「我來。」她急急的下床,套上繡鞋,快速從櫃子裡拿出衣服,伺候他穿上,又轉身走到鏡架的水盆前,擰乾布巾,恭敬奉上。

  季維澧看著她來回忙碌著,腦海裡的某個念頭愈來愈強烈——她根本就像一個丫鬟,沒半點大家閨秀的姿態。

  「等會兒去向長輩們奉茶時,姊姊們會在吧?我也得跟她們請個安,雖然我是最小的,但我會很守份,夫君今晚可以上其它姊姊的房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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