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大老遠,我來助陣的!」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啞口,因為擂台極高,台下觀眾若無高深內力,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談些什麼,只知道對決忽然停了,開始鼓噪起來。
「怎麼啦?怎麼不打了?到底有沒有誰露出破綻了?」
「快打吧!我們等著看看收將第一人是誰呢!」
「評審呢?叫他們快打啊!」
兩位評審雖已聽見她的話,卻也不多加干涉,既然尚未有人露出破綻,他們自然也沒有發言的必要。
凝兒一笑。「你們別管我,繼續吧。」她重又回復守招,踏入三人兵域。
其他三人不再客氣,同時向她進攻,似乎已決定她是最弱的一環,先除去再說。
其中以第三個大個子最難防,因為他招招都很怪,也攻常人落攻之處。他用的是一個大棒子,鐵木相合,凹凸不平,被打到了一定傷口難愈,可以說是相當狠的兵器。
凝兒卻彷彿毫不懼怕,防得若有似無,幾次好像有空防差點被重重擊中,那大漢卻及時轉招自行化解掉了。
原來凝兒以不防為防,他怕在攻到她破綻時收不住,傷她太重,被判蓄意傷人,因而幾次都不敢攻擊到底,加上她個頭太小,他不敢以自己原本的力道向進攻,收放之間不知怎麼拿捏,幾招下來,著實把他給累慘了!汗流浹背,開始喘息。
其他兩人的進攻,她卻防得滴水不漏。練了一整天的守法。可不是蓋的,她已大戰過數十人,每次被攻下破綻而敗局,她都喜不自勝,左思右想,琢磨著該怎麼補防,現下一一拿出來實驗,玩得好不快活,完全不知道累。
其他三人可就沒這麼輕鬆了!攻招本來就比守招吃力太多,攻她的同時仍不能不防其他人乘機突襲,數十招下來,已開始顯露疲態。
凝兒敏銳地發現這點,不禁暗笑,突然轉守為攻,一個她自名為「獨釣寒江雪」的奇招,由下往上攻有咽喉,頗似有魚上鉤時往上後竿之勢,向第三個大漢挑去。
那大漢慣於她對自己不攻不守,沒料到此時突出狠招,當下亂了手腳,她速度又奇快無比,轉瞬之間,她的劍鋒已直指他咽喉死穴。
「狐塘三君敗!」評審之一裁決道。
眾人高聲叫好,其他兩個推手收刀後退一步,眼中現出佩服之色。
凝兒對那大漢抱手一揖,大聲說:「承讓了,公子請不要離去,玉魯等一下不論輸贏,一定要跟公子喝一杯!」
狐塘三個性爽快,朗笑一聲。自己可說是敗得一敗塗地,而這小娃兒也真可愛得緊,當下拍了拍胸,「這一杯我喝定了!」
三人決開始,起初三人緩緩走台,形成三角,凝兒不禁想起和兩老同打的無數回憶。
「唉,才幾天而已,就好想念呢。」
「你又在嘀咕什麼?」第二人戒備地問道。
「我在想我的家人,我們三人常常一起練功的。」
「三人決你很拿手?」那人挑高眉頭。
凝兒噗哧一笑,「你哪來這麼多心眼?我只是在想念他們而已。」
那人不知該如何接口,這小毛頭常常給人毫無心機的感覺,但方纔他快招狠攻,一招就攻破那大漢,又是如此高妙,讓人驚異。
這是哪家出的孩子啊?
「你師出何門?」第一人問道,他昨天就很想問他了。他推他時像是胡亂嬉鬧,但後來又出招精確,彷彿能讀出他思緒而將他打敗。他很好奇他是屬於什麼門派的。
「好像沒有門。」她偏頭回想。自己問過婆婆,可是兩老從未說清楚到底各出自什麼流派,現在想想實在有些奇怪。
「怎麼可能?你師父是誰?」
「魯婆婆和玉老。有聽過嗎?「她也好奇起來,說不定兩老在江湖上很有名呢。
「沒有。」兩人都搖頭。
底下觀眾又開始不耐了,三人只好閉嘴出招。凝兒又是守著不攻,那兩人也一直找不出她的漏洞,於是只針對彼此出招,形同似乎是兩決的局面。
台下許多觀眾不是真正的武者,看不出來為何兩高個子拚命互攻,放著那少年不太理睬,還以為是他插不進去,開始鼓動他。
「別盡站在那不揮劍啊,這可不是休息的時候!」
「小孩子還是怕了吧?不然是累了?」
「趁他們亂軍之中,你可以偷襲啊!快啊!」
這樣的建議倒讓另外兩人一驚,分神去注意他是否會有什麼動作。凝兒咧嘴一笑,說道:「左邊這位公子,你剛才左膝有個漏洞!」
那第一人赫然領悟他目視之際,手慢了半招,造成一個空隙,只是對方也因觀眾而分神,竟未看出對方破綻的?既然看出來了, 剛才為何不攻?
「你這又是在做什麼?」第二人問。
「對不起,我不是在炫耀,玉爺老是要我把看到的說出來讓他聽聽對不對,所以才養成這個習慣。」
「看到了又為什麼不動手?」第一人再問。
「你們是因為觀眾才分心的,我趁機動手不公平吧?」
兩人不禁要微笑,這小子實在有趣,讓人摸不著邊。
「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攻?你防得不無聊嗎?」第二人又問。
凝兒聳聳肩,「好吧,那我也來玩玩好了,省得觀眾看不下去。」
三人決重起,這次局面完全不同,三人多攻少守,雙刀、長劍與小劍招數完全不同,閃光飛舞,鏗鏘不絕,看得觀眾眼花繚亂。
內行人可以看出三人不僅路數不同,連風格也大相逕庭。第一人雙刀對稱,腳步方正,可以說是純正武術的風格,也明顯是大家名門所出的子弟。
第二人攻擊性強,專攻有要害,不太在意招形是否漂亮,劍法是否流暢,只求招招凌厲,逼人自亂腳步,充分顯示此人狂野的個性。
而這個小不點,透著不小的玄機,剛才防得狀似輕鬆,其實已到守法出神入化的境界,連眾多觀者中也難說有人看出任何破綻,此時看似轉守為攻,其實守法並未丟棄,防得無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