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妍怕爸媽知道詳情會擔心,所以編了個理由,說是前陣子家裡接二連三遭小偷,她嚇得不敢住,於是住到「朋友」家,而那個朋友就是魏剛,此時,唐家一家三口就待在魏家的梅園裡。
唐父本想回嘴,偏偏唐家表面上他最大,私底下唐母才是一家之主,因此被妻子這麼一念,他就算想反駁也弱了氣勢。
「那把桃木劍是我們唐家的傳家寶,有上百年歷史,放在古厝我怕會被偷,所以才帶來台北,才不是什麼破爛木劍……」
「既然是傳家寶就該好好收著,沒事拔出來嚇人做什麼?」唐母又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有丈夫「假ど」,看魏剛一臉的傷又一身的黑西裝,也不管人家客客氣氣的詢問他們要找誰,就認定他絕非善類,還自詡是俠士地拔出他的「傳家寶」說要好好教訓這個黑道分子,才會讓躲在遠處看不清楚他們兩老的女兒打得正著。
所以,一切只能怪他自己活該。
「我、我……」唐父詞窮,知道再辯下去也不是老婆大人的對手,只好摸摸鼻子,對著還跪在地上的女兒說:「還不起來?腿不會廢呀?」
他這壞脾氣來得快去得快,瞧女兒一臉自責的跪在地上,他的心早就疼得擰成一塊了,只不過嘴硬罷了。
「阿爸,你不生氣了?」唐心妍小心翼翼的問。
只見唐父冷哼一聲說:「去倒杯茶來,我口渴了。」他每回氣一消就要喝茶。
唐心妍自然也知道這代表什麼。「好,我馬上去倒。」小臉上的愁雲慘霧頓時一散,她漾起甜甜的笑容,衝出房門去請人為她阿爸泡杯道地的日本茶。
她剛走沒多久,拉門又開,進來的是魏剛。
唐父一看到他,才和緩的老臉又臭了起來,開門見山的問:「臭小子,你和我們家女兒是什麼關係?」
唐母聽丈夫問得這麼直接,忍不住白他一眼,笑著說:「魏先生,聽說你和心妍是同學,是什麼時候的同學?」
魏剛微挑眉,看來唐父唐母也忘記他了。
他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伯父伯母,我和心妍是國中同學,我是阿剛,你們忘了嗎?」
「阿剛?」唐母想了會才驚喜的嚷著,「原來是你呀!好久不見了,你不是回日本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唐母會認識魏剛,正因為他不僅幫女兒搶回公費還送她回家,而且後來還陸續幫了女兒許多次,送她回家也是家常便飯,因此唐母對他自然也熟稔。
「回來幾年了,一直到前幾天在路上遇見心妍,這才又有聯繫。」魏剛淡答。
「你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剛才沒細看,現在仔細瞧瞧……唷,成熟又穩重,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怪不得伯母認不出你來……」
唐母拉著他東問西扯,被晾在一旁的唐父臉色則是愈來愈難看。
沒一會他突然拉過妻子,瞪著魏剛。「原來是你這小子!以前不學好,現在該不會加入黑社會了吧?看你穿得一身黑,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肯定不是好東西!」
唐父一向不喜歡魏剛,老說他是流氓小子不學好,長大也不會有什麼出息,只要唐父在家,魏剛別說是進唐家了,連巷口都沒法子進去。
魏剛唇角微揚,並沒有生氣,淡淡的又說:「我自己開了間小公司,還做了些投資,不是黑社會。」就算曾經是,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不須再提。
「什麼樣的公司?當鋪?放高利貸?哼!總之一定不是什麼正經公司。」唐父不以為然的冷哼。
當他看一個人不順眼時,不管對方再有禮貌,再客氣都沒用,不順眼就是不順眼。
「老芋仔,說話客氣點,人家阿剛又沒惹到你。」唐母賞了丈夫一記拐子,附上一眼兇惡的狠瞪。「再說阿剛也幫助了咱們女兒,你不說聲謝謝就算了,還忘恩負義,真是……」欠扁。
撫著被撞疼的腹部,唐父瞪大了眼。「老婆,你搞清楚,這小子不懷好心,女兒家裡遭小偷,幹麼非得住到他家來?奇兒和小秋家不能住嗎?女兒不去她們家反倒被這小子拐到這裡來,他一定沒安好心眼!」說著,唐父又瞪向魏剛,中氣十足的質問:「你說,你有什麼企圖?」
魏剛見兩老瞪大眼瞧著自己,一時間只覺得好笑,可另一方面,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唐心妍在車上的對話。
「我會變得這麼膽小、怕男人,有一半你要負責。」
「好,我會負責,負全責。」
嘴角上的笑容愈咧愈大,他想,他這幾年來笑的次數恐怕都沒有這陣子多。
那個笨蛋……看來他當真要為她負起全責了,否則依她那膽小的個性,這輩子肯定嫁不出去。
斂起笑容,他非常恭敬的朝唐父唐母微微一鞠躬,沉聲說:「請伯父伯母允許我和心妍交往,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
第7章(1)
這是什麼情形?
唐心妍端了茶回到房間,就見一向討厭魏剛的阿爸正勾著他的肩哈哈大笑,開心得不得了。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會有出息,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看見這詭異的畫面,她目瞪口呆,拉過坐在一旁、臉上笑容也十分燦爛的阿母,低聲問:「阿母,阿爸怎麼了?他不是很討厭魏剛?可他們現在這樣子……」活像一堆多年好友似的,好、好詭異哦……她嚥了嚥口水,小聲又問:「阿爸該不會是被我打傻了吧?」
不可能呀!她又沒打到頭,腦子應該沒壞才對。
「別管他,你阿爸這人本來就瘋瘋癲癲的。女兒呀,你傻人有傻福,本以為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還好……還好還有個識貨的……」唐母欣慰的說。
「欸?」唐心妍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阿母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現在不懂,以後就會懂了,呵呵呵……」唐母開心的笑出聲,好半晌才止住笑又說:「對了,女兒呀,你明天要不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