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東方家的那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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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停車!」拍打格擋駕駛座與後座的玻璃,他的聲音轉趨嚴厲。

  他矜冷的表情不見了。

  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在用頭撞著公車站牌的桿子,一下一下又一下,旁邊站滿看熱鬧的人。

  的確,好多的人,污濁的空氣讓永瀾不能呼吸。

  她不是才離開沒多久,這城市怎麼變得又亂又髒?太多的人,到處都有的喇叭聲,還有鋪天蓋地的灰塵,都讓她脆弱的身體還有腦子嗡嗡作響,得一直撞著硬物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最後她找到了冰涼的站牌。

  她的行徑很快被列為瘋子類別。

  俊呢?他去了哪裡?

  她回到那個曾經住過的房子,那屋子一片焦黑,也變得更加破舊,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沒有他的痕跡,她找不到他。

  他不住在那裡了,附近的鄰居說,很多年以前就不住了。

  她為什麼要那麼蠢?要睡那麼久?睡到把人弄丟了?

  她要去哪裡才能找到他?就算恨上自己八百遍,也沒用。

  那個教她說話、識字、日常生活基本常識的人呢?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觸目所及,一片陌生。

  頭跟身體劇烈的疼痛著。

  東方清俊很想優雅冷酷的下車,但是他的肢體拒絕合作,可笑的不協調,一下車,手肘撞到車殼不說,車道和人行道的落差也讓他差點跌了個狗吃屎,但他不在意,他的魂魄都在叫囂,心臟跳動快得要破腔而出。

  「瞧瞧,我在自家地盤找到了什麼?」

  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在抖。

  存在感那麼強烈的人不多,他一跨下車門,就是所有目光的焦點。

  永瀾抬起虛弱到不行的頭,她想嘔吐,可是亂七八糟的聲音裡,有一股她曾經熟悉的溫柔。

  她沒能看清楚眼前分開人群,朝她走來的男人究竟是誰,眼前一黑,她昏倒了。

  獨居多年,已不習慣旁人碰觸的東方清俊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臉上錯愕又狂亂。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 * * *

  他不是煙槍,可是現在煙灰缸裡卻塞滿了只抽一口,或完全沒抽就摁熄的煙屁股。

  煙只是他用來平復心情的方法,效果卻爛得可以。

  急電請來的醫生說,她身體虛弱,多多休息就能恢復。但是她這一虛弱,躺了兩個小時還沒醒。是怎樣,就算她以前睡得比誰都多,也不是這種昏迷般的睡法,那根粗大的營養針打到哪去了?

  她躺在總統套房柔軟到可以讓整個人陷下去的絲綢大床上,僅僅露出一張快被淹沒的小臉。

  她怎麼可以完全沒有變?容貌、姿態……也對,他總是會忘記她不是人。

  看她白到令人觸目驚心的小嘴,他伸出食指搓著,希望能搓出一點血色來。

  「你以為昏倒就沒事了嗎?給我醒過來!我不管你有沒有聽到,最好把眼睛打開,不要以為裝死我就不會把你丟出去餵狗!」

  為什麼一看到她就亂了,而且亂地那麼徹底?還有他在幹什麼?他居然幼稚的以為這樣搓揉她的唇就會恢復紅潤,像以前她常常笑的模樣。

  他曾經想過她最不好的情況,畢竟那道雷凶戾的毀掉一半房子,要劈的對象又哪有可能活著?

  可他猜來想去,煎熬了九年,不是要在這裡看她要死不活的!他有一肚子問題要問。

  「真的是你,不是作夢……」她緩緩張開眼,沙啞的抱怨。

  曾經亮如星子的水眸,此刻有些黯淡,那小孩似的單純神態攫住了他。

  「哼,知道要醒了?」

  他很不一樣了,濃密的黑髮層次分明的往後梳,眉心有道很深的皺褶,表情嚴厲,眼神冷酷,本來好看的唇抿得像誰欠了他巨債一樣。

  伸手摸了他還在遲疑要不要給她碰的臉,觸手一片僵硬。他成熟了,可好像變成一個不會笑的男人。

  「你為什麼一直在生氣?」

  「你還好意思問我?」在她面前他裝酷裝不起來,他有太多問題要知道,他太迫切了,迫切到忘記方才轉過腦袋千百個不給她好臉色看的念頭。「說,這麼久,你跑到哪去了?為什麼現在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只記得回家睡了幾天。」眼看他眸裡的風暴又要凝聚,她拉住他的手,「我不是騙你,是真的,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知道他頭好壯壯,那就好,其他不重要。

  「什麼我好不好?關心我好不好,你會離開這麼久,什麼消息也沒有?!」他嘶吼。

  擁有過她的時光,曾經別具不凡的意義。

  那時的他,愚蠢的以為他們會在一起一輩子,所以連她家的地址、電話、聯絡方式都一無所知,所以想找也無從找起。

  第5章(2)

  「你以為我願意?我已經很努力叫醒自己了,你才是壞人!我到處找你,為什麼你離開我們的家,讓我找不到?」她反過來控訴他。

  啊,現在是什麼情況?惡人先告狀嗎?

  「無所謂,既然你也醒了,門在那邊,不送。」

  居然趕她走?!

  「你要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趕我?不要我的解釋了?!」就算被雷殲,她都沒有那麼心酸和不敢置信。

  「不必。」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扯。

  「好,你很好。」他是認真的,瞧他臉上的表情嚴厲、陰鬱,黑色襯衫解開兩顆紐扣,像一尊人見人怕的修羅,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人了。

  沒錯,多年競爭激烈的商場廝殺拚搏,使東方清俊變得異常冷酷。

  他當然記得那道該死的雷,他還留著身體被貫穿的記憶,即使後來在醫院裡醒來時胸膛完好無缺,可是那麼真實的痛,絕對不是夢。

  沒有人能懂他的心情,懂他這些年是怎麼熬過的。

  永瀾翻身起來,即便有些吃力,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她下了床,腰桿挺直,拖著沉重的步子走。說到底,東方清俊根本不欠她什麼,只是這樣趕她走……好沒道理!

  她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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