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曲袖風不經意瞄見她眼角的淚痕,心窩深處又是一抽。
為何她最近變得這麼愛哭?這跟他之前想像的金可兒完全不同,那點點淚光就好像一支支針尖正刺痛他的心。
「既然已經知道答案,那我走了。」金可兒輕輕眨去眼角的淚影,迅速奔離他的房間。
回到自己閨房的金可兒,傻傻的坐在椅子上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傻可兒,你幹嘛跑去找他說那些,不是惹人笑話嗎?好像你沒人要似的。」
說著說著,她的雙肩不禁一垮。
如今想想,男女間的情事當真很玄妙,一開始她真的看下慣他的態度,討厭他的目中無人、自以為是,但如今當她慢慢熟悉這個人之後,才發現他的確有傲人之處。
外表俊帥、體格健碩,加上武功好、做事俐落,以及天生的王者氣勢……說句老實話,五年來她跟隨師父四處行醫,走遍大江南北還沒見過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
而這樣的男人也教她……動了心。
「小姐,我是海棠。」海棠在外頭問道:「您回房了嗎?」
「進來吧!」
海棠推門而入,看放在圓几上的湯都沒動,於是說:「要不要我拿去熱一熱?」
「不必了,我喝不下。」她搖搖頭,接著問道:「海棠,你知不知道從哪裡可以得知招兵的消息?」
「招兵?」海棠挑起一眉,搖了搖頭,「這事我不太清楚,可能要問阿發,聽說他舅舅在軍衙內工作。」
「哦!那你能不能替我打探一下。」金可兒隨即又道。
海棠不解地問道。「打探這個做什麼?小姐您又不是男人。」
「這事你不用管,只要幫我查清楚就行。」金可兒想到什麼又道:「不過這事千萬別讓我爹知情。」
「不能讓老爺知道?」海棠點點頭,心想小姐會這麼交代必然有她的考量,再怎麼小姐也不可能從軍去呀!「是的,海棠知道。」
「那你下去吧!」
「可是您不喝點兒熱湯,不餓嗎?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呢!」
老爺曾叮囑她得好好照顧小姐,她得盡心才是。況且小姐待她不錯,剛開始聽說她驕縱又難伺候,讓她提心吊膽的,如今發現小姐不過是偶爾愛耍小脾氣,對他們下人倒是挺和善、體貼的。
「不,我一點兒也沒有吃的慾望,你去歇息吧!」金可兒微微揚起嘴角,「別為我擔心,晚膳我一定會去吃的。」
「好吧!那麼海棠下去了。」她對金可兒微微曲膝後便離開了房間。
頓時,房裡只剩下金可兒一人,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第4章(1)
時光飛逝,金可兒回到金府已經兩個半月了。換言之,曲袖風在金家的日子也剩下不到半個月。
此時,金豐在終於在鎮上熱鬧的街頭找到一間鋪子,要讓金可兒開業診病,完成她懸壺濟世的夢想。
「可兒,快點兒,爹帶你去看看你的診坊。」金豐在高興的來到女兒的閨房外,還沒走進屋裡便揚聲說道。
「爹,我不是說了,我暫時不想開診坊了。」現在她每日精讀各種醫書,都是以傷科為主。
「怎麼?這不是你的願望嗎?」金豐在不太明白女兒到底在想什麼。
「我現在有另外的想法,等事情定了我會告訴爹,您就別替我擔心了。」才說完,她卻輕咳了兩聲,「咳咳……」
「怎麼了?你病了嗎?」金豐芷不由得擔心起來。
這幾天可兒的臉色有些蒼白僬悴,幾次問她怎麼了,她卻都說沒事,現在看來她當真不太對勁兒。
「爹,您又來了,只是小咳兩聲,何必緊張?」
「可是你的臉色蒼白得像白紙,我吩咐海棠為你做的補湯喝了沒?」他關切地問道。
「喝了,都喝了。」其實她根本沒動。
「那就好,如果有哪兒不舒服一定要跟爹說,不要以為自己是大夫就是萬能的,難不成做大夫的就不會生病嗎?」
「我懂的,爹。」她掩唇一笑。
「你懂什麼呀?我看你還是好好告訴爹,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他又怎會瞧不出女兒那點小心思。
金可兒將一抹笑含在唇角,輕輕搖搖頭,「這是秘密,等有了眉目我一定會告訴爹,您就別心急嘛!」
「你……唉!好吧!可別讓爹等急了。」金豐在見她這般執意,就不知道這丫頭要到幾歲才肯聽他的話。
「我知道爹怕我鬧事,但是我已經十七歲了,不會再做出不成熟的事,不管做什麼都會經過深思熟慮。」她拉著金豐在坐下,並為他倒了杯茶,「快喝杯熱茶,別再惱了。」
「爹永遠說不過你。」金豐在接過杯子,笑著喝了幾口。
「對了爹,我晚點兒想去街坊一趟,這些醫書我都看完了,想再添購一些。」
過去她與老大夫修習內科較多,對於外傷較少涉及,她得再鑽研才行。
「什麼?你那一櫃子的醫書看得還不夠呀?」金豐在轉向牆邊書櫃,過去他從沒仔細看過,現在仔細一瞧牙發現這櫃子的木工與雕花還真細緻!
真瞧不出來曲袖風那小子除了對玉石有眼光外,木工也是一把罩。
他隨即站起,摸摸這木頭的紋路,「咦,這是什麼木頭呀?」
「聽說是雲櫓木。」
「天,雲櫓木!」金豐在很訝異地說:「這種木頭很稀有啦!」
「這是他自行上山砍伐的。」想起曲袖風這個男人,金可兒的雙眉便忍不住淺淺蹙起。
「要找到這種樹得費一番工夫,可難為他了。」金豐在拍拍木櫃,心裡佩服不已。
「他說這是離去前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理當盡心。呵!還真殘酷。」金可兒冷冷一笑,原就顯得蒼白的臉上更添苦澀。
「還在為那件事心煩嗎?可兒,就當你什麼都不知情,我相信袖風也不會說出去的。」怕她又胡思亂想,金豐在想盡辦法勸慰她。
「不說出去就沒事了嗎?而我就只能任他誤解,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這幾天她想了許多,真的無法嚥下這口氣,所以她要讓他內疚一輩子,對……就是一輩子,這樣兩人才算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