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裘生尾隨她過去,直見她進入醫帳才道:「原來你在這裡,我是在北十五帳,有空可以來找我。」
「好,我知道。」她點點頭,「表哥,你也去忙吧!」
「那我走了。」羅裘生才轉身,突然想起什麼又問:「對了,舅舅知道你來這裡嗎?」
「當然知道了,我不會隱瞞我爹的。」說完,她便提著水桶進入帳內,卻沒注意到羅裘生嘴角隱隱泛起的冷笑。
雖然金可兒在醫帳做著她的工作,但是她的心卻牽掛著戰場上的曲袖風,不知道他是否平安?又何時返回呢?
直到夜深了,帳內一片寂靜,她獨自待在外頭看著月色,雖然醫官不能涉及軍事,但是她約莫可以從傷兵的交談中得知這次出戰是凶是吉,對他的擔心也就更深了!
坐在帳外低低歎息,也不知幾更天時,突然她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
她心一彈,立刻站起,回頭喊道:「是曲袖風嗎?」
慢慢地,那人從暗處走入月色下,她終於認出他就是那天跟蹤她與曲袖風到鳳仙私帳的張發!
「是你,這麼晚了,你怎麼會過來這裡?」想起他那天大膽的行徑,金可兒下意識提起防備,冷睇著他。
「原來你是個女人。」他撇唇一笑。
「你!」她心一驚,「你胡說什麼?」
「是我胡說嗎?這可是你表哥酒後親口告訴我的。」張發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沒想到營地裡會有這麼美的女醫員啊!」
「我表哥!」她搖搖頭,「我表哥怎麼可能對你胡說八道,我不是女人。」
「哦?那就來驗明正身。」張發笑得邪惡,輕浮的語氣令人作嘔。
金可兒眼看四下無人,差不多要三更天了,而她若喊救命,她的身份豈不是令人更加懷疑?
說時遲那時快,張發見她猶豫之際連忙出手,金可兒敏銳閃過、凌厲回擊,狠狠給了他一拳。
「沒想到你還是個練家子!」他哼了聲,「不過剛剛是我大意,再來你可得小心點兒。」
話落,他再度朝她出手,但是就在她面前三步之遙處,他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大腿,重重撲倒在金可兒的腳前。
「我看要小心點的是你。」原來是曲袖風趕回來了。
金可兒怔怔地望著他,每次遇到危難時出面搭救的都是他,她真不知道如果沒有他,她還能這麼幸運嗎?
「曲袖風,又是你!」張發爬了起來,咄咄逼人地追問:「我已經知道她是女人了,她表哥羅裘生也在咱們營內,現在你無話好說了吧?」
「表哥?」曲袖風轉向金可兒。
金可兒點點頭,但嘴上仍否認,「沒錯,我表哥是在這裡,但是他的醉話能信嗎?」
「好,你就繼續狡辯,看看你們怎麼對將軍解釋。」張發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及曲袖風,於是聰明的不再逗留。
看著他離開後,曲袖風上前問道:「你表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又是怎麼回事?」
「昨天我在潭邊遇到他,他說他是被徵調來當醫員的,可是他明明答應會替我保密,怎麼又對別人胡言亂語?」金可兒煩惱不已。
其實她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心底所想所念的都是他的安危,更怕自己的逞強會害了他。
「他在哪兒,我去找他,你別緊張。」他微微一笑,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
「我做錯了是嗎?」她真的不該來的。
「現在說這些已太遲,你就好好醫治傷兵,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她小臉浮現的憔悴讓他心疼,如果真要怪也該怪他,他不該一開始縱容她留下,如果他能堅持送她回去,一切就沒事了。
金可兒抬頭看著他俊魅的外貌,以前總覺得他缺少笑容,可現在他已不吝嗇給予她微笑,讓她好欣慰。
「你應該多笑,我喜歡看你的笑容。」她眨著眼睛,含羞帶怯地說:「以後可以多笑笑給我看嗎?」
「是嗎?可是我覺得自己笑起來很呆。」他搖搖頭,「還是不要的好。」
「怎麼會?我就是喜歡。」
她晶瑩似水的眼睛,閃著迷人的光束,突然她伸手輕輕撫上他的俊容,「我可以摸摸你嗎?」
「傻瓜,你不是已經摸了。」他笑她。
「退了我的婚後為何又要我了?不後悔?」金可兒前一陣子深刻反省,覺得自己太任性太固執了,除此之外幾乎一無可取,就怕日子一久,他又會後悔了。
「絕不後悔。」他說不上為什麼,「其實我從過去到現在都不曾討厭過你,應該說,你我都被流言所害。」
「流言,到底是什麼樣的流言?」這話她問了幾次都沒有結果。
「聽說你是因為喜歡上表哥,所以才會堅持與他一塊兒習醫,無論金老爺怎麼勸阻都無效。」他終於說道。
「表哥!這怎麼可能?我表哥整整大我十八歲,我怎可能喜歡他?」聞言,金可兒內心一驚。
曲袖風眸心一緊,竟然是如此荒唐的傳聞!提起羅裘生,他心想是該找時間與他談談了,「告訴我,他在哪個醫帳?」
「北十五帳。」
「好,我會去找他聊聊。」他看看天色,「今夜輪留守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因為你還沒回來,我擔心你,聽說這次出戰並不順利。」她終於能明白那種為所愛的人提心吊膽的感受。
「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快去休息吧!」在氤氳的月光下,她的臉色有些憔悴,看來是累壞了,想想這樣艱苦的日子連男醫員都會支撐不住,更何況是一個姑娘家。
「那你要去哪兒?」金可兒帶著醋意問:「去找鳳仙姑娘嗎?」
看她微噘紅唇的模樣,他隱隱一笑,「吃醋了?」
「誰……誰說的?」她紅著臉否認。
上回鳳仙說可兒喜歡他,他還不敢相信,如今看來似乎是不假,「我終於明白,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跟來的.」
「你……你怎麼……」金可兒鼓著腮,被他這一說可是又羞又惱,「對,我是喜歡你,那又怎麼樣?是不是心想我這種女人太大膽……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