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現在有個可惡的敵人一直在威脅著他,搞得他渾身毛了起來,直想打人。
「解釋?我說的又不是文言文,難道你聽不懂國語?」
「好,我有重聽可以嗎?請你將剛剛的話再說一次。」商顥禹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進聲道。
「你真有重聽?」她懷疑的看著他。
「不要逼我發火。」
「我以為你早已經是火冒三丈了。」
「安——旖——玲!」
「幹嘛叫得那麼大聲,有重聽的人是你,我可沒有。」
再也遏制不住有如火山爆發的怒火,商顥禹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伸手一抓便將兩張貼在電腦螢幕邊緣的紙張給撕了下來,拿到她面前,就差一點沒貼在她臉上。
「解釋!」他惡狠狠的命令著,「什麼叫作愈來愈有感覺了?還有這一張見鬼的『清平樂』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拜託,你別這麼粗魯行不行,小心弄皺了它。」安旖玲迅速奪回他手上的紙張,小心翼翼的像是在保護什麼寶貝似的,放在膝上將它撫平。
只見那紙張上除了一首「關睢」之外,還有一首名為「清平樂」的詩詞——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 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斜陽獨倚西樓,遙山恰對簾鉤。
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
這一看就知道是一首訴說相思之意的情詩,而那與「關睢」如出一轍的字跡,分明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該死的,那個見鬼的嚴教授還沒對她死心嗎?她難道沒有拒絕他?她不是說沒感覺,一點興趣也沒有,那幹嘛一而再的收下人家寫給她的情詩,還寶貝成這樣?最最最重要的,她剛剛說的那句愈來愈有感覺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她輕輕的一撫再撫那紙張,商顥禹惱怒的伸手奪過來,用力一捏便將它揉成一團,丟到辦公室某個角落去。
「你太過分了!」
安旖玲一呆,倏然起身怒道。
她舉步想去尋回那張不知被他拋去哪的紙張,卻被他一把給拉了回來,困在電腦桌與他之間。
「你想幹嘛?」他臉上的表情讓她心口不由得一縮,整個人緊張得幾乎就要停止呼吸。
「我想幹嘛?」他幾乎是用鼻子哼出聲的,接著,他竟突地低下頭,覆住她的唇,以雷霆萬鈞之勢,霸道而狂猛的掠奪她的吻。
安旖玲的眼睛瞪得差點沒蹦出眼眶,她試圖伸手推他,但他一手猶如鐵鉗般環住她的腰,一手攫住她下巴,讓她完全動彈不得,只能承受他這夾帶著驚濤駭浪的怒氣,卻又沒有真正傷害到她的吻。
不知不覺間,她慢慢地閉上眼睛,他的吻也變得溫柔而誘惑,誘惑她回應,讓她只能歎息,然後投入。
相較於以往幾次作戲般蜻蜓點水的親吻,這個吻可說是貨真價實的吻,而且不為任何觀眾,只為他們倆的情不自禁。
「喂,你猜他們要吻到什麼時候?」
「大概到缺氧、不能呼吸的時候吧。」
兩道特別壓低,卻依然傳人商顥禹耳中的嗓音,讓他極其不願的離開安旖玲甜美的唇瓣。他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她瞇眼沉醉的神情,頓時感到一股身為男人的驕傲,但是那該殺千刀的偷窺者……
脖子一轉,臉一側,即使沒開口叫滾,那與生俱來的迫人氣勢已將門口五個偷窺者嚇得跌成一團,急忙關上辦公室大門,連滾帶爬逃得遠遠的,連頭也不敢回。
滿意的將臉轉回來,卻見她已睜開盈盈美眸,正定定的看著他。
「不賞我一巴掌?」除了演戲外,每次只要他偷吻,定會得到一巴掌。
「我為什麼要?」出乎他意料之外,安旖玲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臉上竟揚起一抹笑。
商顥禹當場瞪直了眼,看著她笑盈盈的臉,他不確定的皺起眉頭,疑惑的問:「你不生氣?」
「氣什麼?」
「氣我吻你。」
「這又不是你第一次吻我。」盈盈大眼閃著一抹詭異。
這回即使是感覺再遲頓的人,也會覺得事情不對勁。商顥禹倏然鬆手,退後一步,瞇起那雙猶如老鷹般銳利的眼,緊緊地盯了她半晌之後……
「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她佯裝不解,臉上純蠢的表情竟是如此的……動人。
「故意惹我生氣。」商顥禹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不同,但是——為什麼?
「有嗎?」
她無辜的說。
「那首詩是怎麼一回事?」商顥禹直接問,直覺問題一定出在那裡。
「那首詩?喔,你說的是『清平樂』那首詞是不是?」她說著低吟了幾句,「『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你不覺得很美、很動人嗎?」
「那是誰送你的?」既然她不肯乾脆一點的回答他,他就一個個問題問。
安旖玲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給了他詭異的一笑,笑得他不由自主的打了陣寒顫。
「我送給我自己的。」她慢慢的開口說。
商顥禹瞪大了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聽到了什麼。
「你——」開口的他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送給你自己的?」
安旖玲朝他頷首。
「為什麼?」不去理會心中愈加激烈的心跳,與那份不知道該哭或該笑的覬覦及妄想,他屏息凝視著她。
「什麼為什麼?」
他真想掐死她。
「為什麼找來這麼一首詩——」
「那是一首詞。」
他深呼吸了一下,「千嘛找來這麼一首詞,還大費周章的摹擬他人的筆跡寫來送給自己?」
「因為我高興啊。」
「安——旖——玲!」商顥禹受不了的咆哮出聲,一把圈住她的腰,像是警告她若再不肯老實回答,就要一把捏死她。「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他滿是威脅的命令她。
「你先回答我,為什麼一首詞就讓你這麼生氣?」她一點也不受他威脅,反而冷靜的凝視著他。
商顥禹企圖用那幾近冰點的神情嚇得她腿軟,甚至脫口說出一切他想聽的話,但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