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因為關心她,想要糾正她挑食的壞習慣,所以才強迫她吃紅蘿蔔?哼,別想!他們如此做純粹只是要她難過而已。
雖說在商家人突然介入她的生活後,安家成員便不再明日張膽的凌虐她,但是吃足一整年紅蘿蔔大餐的她,早已將之視為畢生的拒絕往來戶,就連拿它配色的菜也絕不沾口。
「算了,不喜歡就別吃,別露出那種想吐的表情。」
看著她心有餘悸的眼神,深知原由的商顥禹也不忍心再逗她,說著便伸手拿過她的碗,翻手一倒,將她碗裡的食物一古腦兒的全倒進自己的碗裡,再把空碗交回到她手上。
「好啦,現在你可以繼續挑你喜歡的菜吃了。」他毫不介意的開始吃起由她碗裡倒過來的飯菜。
「你……」他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她眼帶愕然的看向他。
「怎麼了?」
安旖玲只是看著他碗裡的飯菜。他怎麼可以吃她吃過的?這樣似乎……太親密些了吧?順著她的目光,商顥禹一下子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性感薄唇稍稍地向兩側一拉,他故意夾起一顆冬瓜球丟進嘴巴裡,一副津津有味的嚼著。
「嗯,真好吃,來『紅樓』吃這道干貝冬瓜球好幾次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特別有味道。」他誇張的說。
從小到大最懂得就是察言觀色的安旖玲,怎會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她臉一沉,忍不住衝口道:」不要臉!」
「什麼不要臉?」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不想理他,低下頭動筷打算繼續吃,可是筷子還沒伸出去,一看到自己眼前的碗,想起他剛剛的行徑,雖說吃人口水的不是她,但是依然讓她有種倒盡胃口的感覺。
算了!不吃了。
她放下碗筷,改端起茶杯,啜了幾口茶後,便靜坐著沒再動手。
「怎麼不吃了?」商顥禹發現了。
「飽了。」她紅唇輕撇說。
「飽了?」他懷疑的看著她,剛才明明還吃得津津有味,一副欲罷不能的樣子,怎麼可能轉眼就飽了?
研究著她臉上的表情,他發現自己根本是白費工夫,因為他完全瞧不出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好端端的吃了一半就突然不吃?但有一點他確實是知道的,那就是她絕對還沒吃飽! 「我點了這麼多菜,你不幫忙多吃點,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完?」他企圖哄她再多吃些,沒想到她卻回了一句差點沒讓他氣結的話。
「我沒叫你點這麼多。」
「是誰一路上喊肚子餓的?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要點這麼多萊。」他忍不住回嘴道。
「我沒有一路在喊,我只說了一次而已。」
商顥禹的額際有著青筋在跳動。
「反正說肚子餓的人是你,桌上的菜你至少得負責吃完一半!」
安旖玲無動於衷,一副誰理你的表情。
他鼻翼僨張,顯示怒焰正熾,他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來。
她的視線隨著他的起身而移動,看著他向鄰桌的人說聲對不起後,抬起他的椅子,由她正對面的位置直搬到她身邊,緊貼著她的椅子放下。
她瞠大雙眼,下巴驚訝得差一點沒掉下來。
「你做什麼?」
他給了她一個毫無笑意的笑臉,「這樣比較方便餵你吃。」
安旖玲的反應是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但他環上她腰身的大手卻比她更快一步。
「我都已經紆尊降貴的要親自餵你吃了,你還想去哪兒?」他親密的貼近她耳旁輕聲問。
「你想做什麼?」安旖玲不自在的挪挪臀部。
「在這裡眾目睽睽的我能做什麼?要做什麼當然也要等到只剩下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嘍。」他噯昧不明的說。
安旖玲雖感驚恐,但自小養成不示弱的性格,又讓她壓抑內心的懼意,逆來順受的任他圈著自己而不掙扎。
「又是這張沒有表情的臉!」商顥禹有些不悅。
她懷疑的看他一眼。
「沒關係,反正羅馬不是一天造成,冰山也不是一天就溶化得掉,只要有耐心,我就不相信鐵杵無法磨成繡花針。」他自言自語,心理建設後,便夾了些她愛吃的菜送到她面前,「來,啊——」
她看著他,沒有張口。
「不想吃這道嗎?那換一道好了。」他說著將一筷子菜送進自己的嘴巴內,改而夾起另一道也是她喜歡吃的,再度送到她嘴邊,「喏,張嘴,啊——」
安旖玲仍是瞪著他。
「還是不喜歡嗎?那再換一道好了。」見她沒有回應,他不嫌麻煩的再夾了一道菜。「這道你應該不會拒絕子吧?因為我剛剛看你夾它的次數最多,應該很喜歡才對。」
忽然間,安旖玲從眼角餘光發現整個餐廳的人都看向他們,臉上一陣微熱。
「還是不要?那——」
「我自己吃。」發現他毫不在意旁人的注視,繼續噁心巴啦的演著戲,她終於忍不住衝口道。
「可是我說了要餵你……」商顥禹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不吃了!」她威脅的低喝。
他像是小媳婦般的收手,然後才委屈的說:「那……好吧。」
安旖玲覺得頭好痛,這個男人真能逼瘋她! 心一驚,她愕然發現他竟能輕易做到別人所做不到的——撩撥起她的喜怒哀樂,就跟十一年前的他——樣。
不,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她必須記住他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有的只是同情、憐憫而已,所以她絕對不能重蹈覆轍,讓自己的感情再次栽在同一個人手上,絕對不能! 她要切記,而且一定要做到! 眼神在瞬間變得淡漠,她照著他的命令幫忙掃掉桌面上一半的菜餚。
商顥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每次他才稍稍卸除她一點心防,另一道更堅固深厚的心牆便又會驀然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不能否認十年的時間的確讓她變得更堅強,不再只會將自己的靈魂禁錮著,而讓軀體有如行屍走肉般的任人驅使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