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潔兒正在記筆記時,事務所裡的電話響起,陳姊立刻去接聽——
「友興建築事務所您好……老闆,怎麼了?……工程圖沒帶到?你等等,我去你辦公室找看看……」
陳姊拿著無線電話進到尹憲學的辦公室,果然在他的辦公桌上發現工程圖,她皺眉走出來,對著無線電話說。
「老闆,我馬上送過去,你們在幾樓?……商場頂樓?好!我知道怎麼走。」
掛了電話,陳姊擰眉看著眼前的葉潔兒,一臉傷腦筋樣。
她想立刻幫老闆送去,但是……不能把初來乍到的葉潔兒一個人丟在公司吧?她正考慮著,忽然一陣酸液從腹內湧起,下一瞬間,她馬上蹲在垃圾桶旁孕吐,吐得臉色都發白了。
看陳姊人不舒服,葉潔兒懷抱著滿腔熱情,急著有所表現地自我推薦——
「陳姊,在哪裡?我幫妳送去吧!」
「妳?」
葉潔兒露出燦爛笑顏,猛點頭。「對啊!我去!」
「那怎麼可以呢?妳明天才開始正式上班,怎麼能叫妳跑腿做事呢?」
「沒關係、沒關係,妳大著肚子別到處亂跑。」葉潔兒猛揮手。「我反正沒事,可以幫妳送去,我辦事、妳放心,真的!」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想趕快做點事,陳姊思索了半晌,決定答應她。
「好吧!」她把工程圖放進捲筒裡交給葉潔兒,又抄下老闆的手機號碼、工地地址、以及簡易手繪地圖給她,叮嚀著:「妳剛來台北,對台北的路況不熟吧?妳就搭出租車去,記得拿收據回來跟我報帳,還有,要是有問題就撥電話回事務所,或是撥給老闆,知道嗎?」
葉潔兒點頭,但是……「陳姊,到了工地之後,我怎麼知道哪一個人是老闆?」
只見會計陳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笑著說:「簡單,老闆的名字叫做尹憲學,妳找看起來最帥的那一個就是了。」
*
最帥的那一個啊!
葉潔兒拿著陳姊給她的便條紙,下了出租車,站在一間已經興建完成百分之九十的建築物前,思索著陳姊告訴她的話。
每個人對帥的定義不一樣啊!像韓國明星花美男李准基,年輕一輩的覺得他超帥,老一輩的卻覺得他很娘。
會不會在熟女陳姊眼裡的帥老闆,其實是個孔武有力的大猩猩啊?
葉潔兒走進工地裡,沿路遇見幾名粗獷的工人,她說明來意,問清楚尹老闆所在的位置,往頂樓找去。
葉潔兒一路問人一路往上找,終於,她爬上頂樓,看見約莫七、八個男人,那群男人似乎正在談論什麼,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現。
葉潔兒放眼望去,嘴巴喃喃念著:「最帥的、最帥的……」
要是依她的眼光來看嘛!最帥的要屬於右邊算過來第二個男人,那人一身絲質白襯衫、黑西裝褲、黑皮鞋,身材偉岸、器宇軒昂,舉手投足感覺挺有魅力的,整個人像是會發光似的,亮晶晶、光彩奪目。
哇∼∼好有日本明星唐澤壽明的fu喔!
「會是他嗎?」葉潔兒自言自語著。
她轉頭,又看見另一邊有一個微矮、腹胖、發禿,同樣也是亮晶晶的中年男人,只不過,他之所以亮是因為油光滿面。
然後,有一個男人彎腰頷首,態度很謙恭地接近那名中年男子,看起來就像是下屬在跟上司報告似的。
沒錯,應該就是他!論年紀、論架勢,怎麼看都覺得他比較像是老闆。
還好吧!哪有帥?陳姊說的該不會是老闆年輕時很帥吧!在她看來,只不過比較有好野人的派頭罷了,五年級的陳姊眼光果然跟七年級的她有出入。
葉潔兒傻乎乎地直往那名中年男子走過去,恭敬喊著:「老闆,我幫你送東西過來了。」
聞言,一群男人們眼光一致地投向葉潔兒,尤其是那名被她喊老闆的中年男子。
「呃……」頓時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葉潔兒一臉尷尬樣,再說一次。「老、老闆……這個……」她將放進隨身大背包裡的捲筒拿出來,往前推向她所認定的老闆。
「給我?什麼東西啊?」中年男子一臉茫然。
葉潔兒也一臉迷惑,重申:「工程圖啊!陳姊叫我送過來的。」
「妳是誰?」開口問話的人是亮晶晶的偉岸男子。
尹憲學邁開大步走向矮了他一個頭的葉潔兒,雙手交叉環胸,瞇眼端詳她。
「我?我是友興建築事務所新來的助理,我叫葉潔兒。」
「助理?妳?」尹憲學與跟在他身旁一起來的下屬全都瞪大了眼。
因為全公司沒有任何人知道,原來,陳姊應徵進來的助理是……女的!
全公司除了已婚的陳姊是女性之外,清一色全是男生,也因此,大家很自然地以為陳姊應徵的助理也是男的。
「對啊!我是助理,幫我的老闆送工程圖過來。」說著,鑽過尹憲學身邊,往她認定的老闆走去。
只是她走沒兩步路,突然被叫住。
「等等!」尹憲學輕鬆跨了一大步便擋住葉潔兒的去路。
「陳姊沒教妳嗎?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認清楚自己的老闆是誰。」他睨她,聲音很輕,但語氣聽起來卻不怎麼愉悅。
結果,聽不懂暗示的葉潔兒居然還回說:「有啊!陳姊說最帥的那一個就是老闆。」
「所以妳找……」他難以置信的眼神瞟向商場的委託主。
尹憲學的臉色差點變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眼光很特別啊!
聽到這裡,旁邊的夥伴都開始憋笑了,原來在這名新助理的眼裡,禿頭的委託主比起俊偉挺拔的老闆還帥,天啊!夠沒眼光的了。
這下子連商場的委託主也笑了起來,走過去拍拍尹憲學的肩膀,讚道:「尹老闆,不錯喔!你們公司的助理小妹好可愛,嘴巴真甜,我喜歡。我之前不是就告訴過你,公司裡多請一些年輕美眉會顯得有朝氣,不要都只是男職員,你看,逗得大家多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