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冷笑一聲,面無表情說:「我說過,我不像你。富洋千金會心甘情願的嫁給我,像我這種條件的男人,上流社會並不多。放心,我不用勉強對方,就算我真在外面胡搞,她還是會求我娶她。我從不勉強女人!」他冷酷說完最後一句話,視線又挪回電腦螢幕。
安德仁氣得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辦公桌前,瞪著他吼:「你這他媽的畜生!我是你老子,你媽不曉得跟幾個男人搞過了,還給我裝清純,我可是給她一大筆錢,你別老一副我多對不起她的樣子。你最好記住,要不是老子我上了她,你會有今天的風光生活嗎?」
安東抬頭回瞪他,兩人一言不發的對視,安德仁先心虛了下來,轉身走出辦公室,狠狠用力甩上門。
門旁那扇大玻璃窗隱隱震動,但那些嘈雜聲音,全敵不過安東心頭上的震恨聲。
這就是他的真實世界,他用全身每一分力氣恨著剛走掉的男人,恨到只想扳倒他,最好能讓他生不如死!偏偏那無恥的男人是他生父。
安東心頭鬧著狂風暴雨,坐在辦公椅上的他卻僅僅只是握緊拳頭片刻便又鬆開,目光又回到螢幕,繼續批簽電子公文。
他早早學會控制外在的脾氣,將一切瘋狂意念收在冷酷表情底下。
終有一天,他會為死去的母親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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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目光緊緊追隨在進入飯店頂級套房後,驚呼連連的方安淇身上。
他訂了台東市區知名的頂級套房,有獨立客廳、餐廳、臥室、書房、會議廳。看她一臉驚喜,穿梭在不同空間探索的神情,他不由自主地也跟著開心。
方安淇一下子在客廳裡驚呼,「好漂亮的大沙發喔!」
轉眼又奔進餐廳,摸著可以容下十多人的長型餐桌,對他笑喊,「親愛的,我們可以在這裡開Party了!」
接著,她在房間的柔軟大床上翻滾,然後很不淑女地躺成大字型,舒服地歎口氣,對站在房間入口旁的他笑得燦爛。
「哇!這麼大的床,好軟,躺起來真舒服。」她拍拍身邊的空位,甜甜朝他招呼,「你也來躺躺看啊,超舒服喔。」
安東的眼神熾熱濃烈,但堅定地搖頭拒絕了。
「我睡隔壁房間。」他們開了幾個鐘頭的車,抵達台東市區已是深夜。
方安淇坐起來,雙手撐在柔軟大床上,隨興而輕鬆,一雙大眼依舊明亮。
「只是要你陪我躺看看而已啊。」
安東沉默搖頭微笑。
「喔——沒想到我魅力這麼大,連陪我躺都怕嗎?」她調皮地取笑。
「對,怕躺下就起不來,你不知道你對我的影響力有多大。」安東聲音沙啞坦白承認。她一定不曉得她這樣隨興撐在床上,毫無防備,眼神清亮地看著他,對他有多大的誘惑力。
他的身體從不曾為一個女人這樣焦躁發燙過,他真不敢相信,他們認識只短短幾天,他的身體卻瘋狂渴望她,已經渴望到發疼的地步。
方安淇聽他說完,倏地跳起來奔向他,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我覺得我可以完全相信你,跟你在一起……」她頓了幾秒,「真的很有安全感。」
安東雙手環抱她,忍不住取笑,「因為我沒躺下來,你就完全相信我?你不覺得自己太好騙了?」
她搖頭否認,「我才不好騙。」
他沒再多說什麼,兩人享受了片刻的寧靜擁抱。
「你會不會很累?」方安淇鬆開手後依然情緒雀躍。
「還好。」
「今天月亮又大又亮,我們到露台賞月,好不好?」
「嗯。」他點頭,手心被她握住,她走在前頭,領他到房間外頭。
「哇……」方安淇笑得開心,「連露台都好大耶,還有躺椅。」大露台上擺著幾張白色躺椅,她拉了兩張並在一起,「喏,你躺一張,我躺一張,這樣沒問題了吧?」
她先躺下,整片夜空盡入眼裡。
安東走來,躺在她身旁,兩人的手掛在椅子扶手上交握。
「你看,好多星星。」
她眼裡裝著滿天星星與明亮的月,而安東眼裡卻裝滿她方安淇。
「……我只想看著你。」安東直言不諱。
她轉過頭,迎上他灼熱的視線,半開玩笑,「看太久,很容易就膩了。」
「不會。」他說得既輕且淡,卻透著近乎承諾的堅定口氣。
「在台北光害嚴重,很難看到清澈的夜空,現在這麼多星星,月亮又大,你不欣賞一下,損失可大嘍。」
安東笑了笑,轉頭仰望夜空,好片刻沒說話。
「……我都快忘記台東的夜晚有多漂亮了。」今天星星真多……他不禁有點感傷。
「你以前常來台東?」
「我十三歲以前住在台東,在山上的部落裡,我母親是原住民,我外公是部落頭目。」
「原來你有原住民血統,難怪你的五官特別立體,好像外國人。你十三歲之後才搬到台北是嗎?」方安淇心想,她跟十三這數字真有緣分。
「十歲那年,我母親意外跌入湖裡溺斃,我外公傷心過度腦中風,沒多久也去世,我就被送進育幼院……」安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方安淇突然起身,「你等我一下。」說完,她衝進房。
她記得進房間後,她把背包扔在沙發上……找到背包,拉開拉鏈,她翻出兩支棒棒糖,然後衝回露台。
拆了兩支棒棒糖的外包裝,她將一支塞進他手裡。
「我們邊吃糖邊說,這樣才不會覺得……太苦。」她躺下,一手吃糖,另一手握住他的手。
盯著棒棒糖,安東好久吐不出聲音,他緊緊回握住方安淇的手,覺得她有股神奇的力量。
他終於將糖送進嘴裡含著,好甜,那些傷心往事,彷彿不那麼苦澀了。
「你為什麼會被送進育幼院?你不是還有爺爺、爸爸?」方安淇想不通。
安東掏出心,繼續說了那些他本來不想說的事。
「我生父原本就不想要我,若不是他獨生子吸毒過量死亡,我應該會在育幼院長大。當年我母親本想生下我後,把我送給生父,但我生父一知道我母親懷孕了,直言他不想要這個雜種,要我母親打掉小孩。因為信仰的關係,我母親拒絕墮胎,只好把我生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含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