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喂愛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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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頁

 

  安東點點頭,算是認同對方的要求。

  「沒關係,如果她方便,我今晚沒事,看是她要來公司一趟,或我去找她都可以。」其實,他對那個能畫出絢麗世界的年輕女子,起了淡淡好奇心。

  她本人是不是也像她筆下的世界,燦爛得讓人難以逼視?

  他真的有那麼點淡淡的好奇。

  「好,我先問她,再向安東先生回報。」

  年輕組長退出辦公室,安東停下手邊的工作,靠著椅背專心翻動那迭複印插畫,陡地目光被吸引住——只見一個小精靈飛在大樹下的鞦韆架邊,有波浪般的粉紅長髮、一對艷紫色翅膀,空鞦韆在風裡盪開,旁邊捲起暗紅色葉片,讓人看見風的軌跡。

  視線在那頁插圖停了好半晌,不知過多久,他才擱下那迭複印畫。

  望向左側牆面那幅字軸,「痛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

  色彩繽紛的插畫,彷彿有驅趕痛苦的魔力……

  離開位置,安東站在字軸前發怔。

  他一直是個痛苦的人,所以沒有權利悲觀,他只能不斷望著遙遠的目標,朝前邁進。

  他要成功,他人生唯一的目標就只有成功,就算那意味著他得不擇手段、出賣靈魂都無所謂,只要能成功,他非常願意把靈魂賣給魔鬼。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安德仁始終沒搞懂,他們不是父子,他們是仇人。

  自從安德仁以施捨姿態接他出育幼院那天起,他便立志,他會成功給安德仁看,讓他親眼見證,他這個「雜種」兒子如何用盡手段奪走他的一切!

  他是個痛苦的人,在他的世界裡父不父,子不子,他沒有悲觀的權利。

  自認冷酷的他,滿心的陰暗漆黑,沒染過其它顏色,直到今天,幾張繽紛插畫闖入他的眼,讓他寂寥的心有了波動。

  他不禁好奇那位插畫家的世界是否像她的畫那般耀眼燦爛?而她的人是不是像陽光般明亮?

  安東告訴自己,他真的只是淡淡地對她有些好奇而已。

  *

  她似乎很愛笑。

  那張笑臉彷彿能讓日月星辰的光相形失色。

  他甚至覺得,她明白她的笑靨有多大的渲染力,因而將笑掛在臉上當成武器,讓所有靠近她的人一眼就被那朵燦爛張揚的笑花收服。

  這是安東對她的第一眼印象,站在套房門外的他,正對那張笑顏呆怔半晌。

  她竟比她的畫還要繽紛燦爛,這是閃過他腦海的第二個念頭。

  不是說她用五顏六色妝扮自己,事實上,她的穿著很居家,一襲鵝黃色棉質連身裙,長度及膝,素淨的臉上沒有絲毫粉妝,兩邊顴骨有些小雀斑,除此之外,她的膚色白皙清透。

  而她整個人最明亮耀眼的裝飾,就是臉上的笑。

  門內的方安淇有些不好意思,她剛忙著一件Case,忘記在約定時間前換裝打扮,挺失禮的。

  她下意識撥撥亂髮,開口問:「安東先生嗎?」

  七點是他們約定的時間,現在六點五十。學長說,安東先生是個守時的人,通常只會早到或者準時,不太可能遲到。

  「對。」安東回應,收斂了遊蕩的心神。

  「不好意思,讓安先生親自跑這趟,因為學長在電話裡說得很急,我也不知道該帶哪些作品,謝謝安先生願意親自來,這樣方便直接看所有的作品。」她笑容燦燦,退了兩步,「請進吧。」

  安東沒說話,踏進小套房在門前換上了室內拖鞋。

  套房陳設很簡單,一張擺在地板上的床墊,鋪了花色中性的水藍、深藍格紋床包,床對面整片牆是書櫃,床旁有張L型大計算機桌兼作書桌。

  房間角落有個迷你型流理台,一旁有微波爐和熱水瓶,以及單門冰箱。

  安東目光回到L型桌子,桌上擺著方形相框,相框裡不是照片而是一幅手繪花邊圖樣,中間一行娟秀字跡寫著——

  痛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

  安東怔愣了下,走向桌子,沒出聲詢問便逕自拿起相框。那行字底是白色,字體外圍由淡紫色往四邊擴散成深濃的紫,花邊是或紅或藍、或大或小的百合花葉編繪出的圖樣。

  艷麗的花色,襯著那行沉重的字。

  男人神情染上幾許複雜,轉頭望向站在他身後與他保持一小段距離的她。

  「呃……那是一位德國哲學……」方安淇開口想解釋那句話的出處。

  「尼采。」安東簡潔地接了話。

  「對,是尼采。你也知道。」她笑著走向他。

  「我辦公室牆上也掛了這句話。」

  「真巧。」臉上笑容擴大。

  「妳為什麼挑這句話?這是妳寫的吧?」安東犀利的目光直瞅著她,像是想看穿她。

  ……在她身上沒有絲毫痛苦的氣息。

  「沒特別原因,只覺得這句話很能激勵人。字是我寫的,旁邊的圖也是我畫的,如果你喜歡可以送你。我想,這句話對你有特別的意義,你應該是……」她忽然住嘴不說了。

  安東看她低下頭,像是小孩知道自己說錯話的模樣,他沉默幾秒,接她的話說:「我應該是個痛苦的人——是妳剛想說的話吧?」

  方安淇抬頭迎向他的視線,笑了笑,算是默認。

  兩人挨過幾秒沉默,她收住幾分笑,面色透著淺淺尷尬,聲音卻十分柔軟,「安先生應該是個痛苦的人,我想我不會看錯。人要看開些,才能快樂。」

  說完,她朗朗展開笑容,彷彿想將快樂分給他似的。

  「妳為什麼篤定我是痛苦的人?也許我跟妳一樣,只是覺得這句話能激勵人。」安東沒感染到她想傳遞的快樂,反倒皺緊了眉頭。

  她有片刻沒出聲,只是睜著明亮雙眸看著他,想了想,她才溫溫開口,「我有個特別的職業病,會自動將人代換成顏色,對我來說,你身上的顏色是墨藍色,中心墨黑,外層調著深藍,深藍表示痛苦憂鬱,墨黑則是你的陰暗面……」

  「妳不怕拿不到Case?」直接打斷她的話,他厭惡被看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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