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淇
安東將信收回紅包袋,拉開抽屜,拿出安淇送他的神秘禮物,星期四離開她前,她不斷叮嚀要他蜜月回來後再拆。
他撕開包裝紙,打開硬紙盒,盒裡躺著繪本,封面標題是安淇的字跡——
\"Prince Silan&Princess Angel\",標題底下繪了一對婚禮娃娃。
安東眼眶又泛紅了,他翻開繪本,裡面一頁一頁畫著他跟安淇共同經歷過的事。
第一頁是他們坐在套房地板翻安淇以前的作品,第二頁是他跟安淇在夜市喝西瓜汁。
接著是他陪安淇數糖果上的螞蟻,下一頁是某個冬夜他陪安淇去吃火鍋,另一頁畫他跟安淇在台東飯店數滿天繁星、然後他們分吃超大牛排、他們去坐摩天輪……
倒數第二頁是希藍王子與安淇公主的婚禮,最後一頁,是王子與公主在一棟美麗的花園洋房裡玩耍,他們還養了一隻大狗。
那一頁頁美麗的插圖,沒有任何字句,卻濃縮了屬於安淇與希藍的故事。
安東眼淚溢出眼眶,他撫著最後一頁那棟美麗的屋子、撫著正追逐大狗的安淇公主……他闔上繪本,看見繪本背面貼了一張便利貼,安淇留了話——
屬於Silan與Angel的故事,也有完美結局喔。
安東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落下。
安淇多瞭解他!明白他若是婚禮前看繪本,一定沒辦法完成婚禮……所以要求他等蜜月後再拆禮物,她大概認定了,蜜月之後,他跟歐芷嵐生米煮成熟飯,已沒有後悔餘地。
她希望他是在無法回頭的情況下看這份神秘禮物。
他的安淇,既聰明又殘酷……
安東將繪本放回紙盒,抹去淚水,連同紅包袋及桌上唯一的相框都放進紙盒,然後起身將牆上掛軸取下,捲收起來。
手機忽然作響,他快步走回辦公桌,心想,也許安淇聯絡了安哲、安沁。
然而望著來電顯示,神情轉為失望,螢幕閃著安浩慶的手機號碼。
他拿起手機,冷漠應答,「爺爺。」
「你還在公司?明天……」
「明天婚宴取消,我不會娶歐芷嵐,我已經決定離開遠盛集團,脫離安家。」
電話那頭沉默無聲,安浩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驚覺自己竟沒有任何制得住孫子的籌碼。
安東掛了電話,握著掛軸,抱著紙盒,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離開遠盛集團。
他的手機不斷地響,全是安浩慶的號碼。可是他無動於衷,拒絕接聽。
對他來說,除了方安淇,什麼都不重要了。
第9章(1)
時光流逝,將近四年後——
安東想不到,幸福竟降臨得如此緩慢。
「童話屋」餐坊開在熱鬧觀光夜市附近的靜巷裡,招牌並不顯眼,一盞微弱昏黃的燈光映著字體很卡通的木板招牌。
店裡只有五、六張四人或兩人圓形餐桌,餐椅背是白色鏤空雕花,椅墊是柔軟的心形坐墊,四周牆面漆上淡黃色珠光漆,其中一堵牆彩繪了王子與公主的婚禮,最上頭寫了一串英文——Prince Silan&Princess Angel。
經營童話屋的女老闆,看起來年約二十五、六,比她的實際年齡年輕了點。
這位年輕女老闆留著一頭烏黑秀麗的及腰直長髮,神情冷漠,甚少笑容,但要是遇上她心情好,鑽研命理多年的她,會免費幫來店用餐的顧客算算命運。
這家童話屋在靜巷裡開店已三、四年,會來店裡用餐多半是熟客,要不就是逛夜市的人無意間繞進巷子裡,進來歇歇腿喝飲料。
這晚,童話屋決定提早打烊,因為女老闆的三位姐妹淘來訪,這三位姐妹淘分別有很童話的綽號——美人魚、灰姑娘、小紅帽。
原本女老闆的三個姐妹淘只是童話屋的常客,有回女老闆心情好幫她們算命,沒想到算出超壞愛情運,跟女老闆的壞運氣有得比,四個情場失意的女子越混越熟,因而產生某種「革命情感」。
靜巷某盞街燈下,站著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一名身穿黑衣黑褲、一名則穿亞曼尼西裝,兩人沉默站了一會兒,穿亞曼尼西裝的男人先開口。
「要繼續站在這兒嗎?」雖說客戶最大,但他耐心有限,能陪客戶在外頭站十分鐘,已是建築師梁喆繹的極限,戴了副無框眼鏡的他,長相斯文俊逸。
「進去吧。」安東握緊拳又鬆手,如此來回了幾次,好不容易才平緩心裡複雜洶湧的情緒。
他終於找到她了,沒想到,他們一別,竟等上將近四年才有辦法再見面。
安東領在前頭,推門走進小餐坊。
童話屋的女老闆王湘菱正與好姐妹們談天說笑,話說到一半,玻璃門忽然被推開,接著兩個高大男人走進來。
「對不起,我們——」打烊了。王湘菱邊說邊不耐煩抬頭,在看見其中一人時,打烊了三個字硬是梗在喉嚨,凍住了。「你……」
王湘菱臉色瞬白,那個穿了黑衣黑褲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她瞧了好半晌,尋了靠門角落的桌子,與跟他進店裡的另一個男人坐下。
安東看著將近四年沒見的她,久久移不開目光。
想說的話太多,想做的事只有一件,從今以後,他要把她留在身邊。
建築師梁喆繹仔細打量了餐坊陳設,安東委託他幫這家小店的女老闆蓋一棟花園別墅。
王湘菱終於回過神,她朝兩個男人不冷不熱地說:「我們打烊了,下回請早。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再來了。」後面的話,她對著黑衣男說。
「我明天再來。」安東終於開口,語氣冷冷冰冰,毫無情緒。若不如此,他怕自己失控,衝上前緊抱住她不放。
「明天不營業。」王湘菱也冷著聲音回應。
安東沒再說話,起身走出童話屋,梁喆繹也跟著他離開了。
安東問:「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