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遠遠看著他們幸福,自己在一旁掉淚,他們之間融洽的氣氛她根本無從介入,只好越離越遠……
等她回過神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又淚流滿面了。
回憶是這麼折磨人的東西,即使她要自己對愛情絕望,但愛情卻不會因此而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楚,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逃避了什麼。
她都已經選擇離開他們——離開愛情了,還不夠嗎?
「笨蛋!哭什麼呢?」她自嘲的拿下圍裙,跑到洗手間用力地洗了一下臉,映入眼簾的,是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龐,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回到廚房,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正一臉複雜地望著蒸籠裡剛蒸好的東西,一手甚至還拿著一團熱呼呼的……姑且稱之為栗子包吧?皺著眉咬下一口。
卓巧曼一驚,連忙上前解釋,「老闆!這不是做好的成品,是我麵團揉壞了,為了避免浪費,才用剩下的材料將就著做了這些……你要我想的新產品,我還在構思……」
想不到老闆吃了一口栗子包的反應大出她意料之外,一雙眼突然笑瞇了。「這真是……真是太好吃了!巧曼你真是個天才,居然能想到用蒸的中式方法,不僅熱量低,口味又新鮮,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內心接下來也止不住欣喜,雖然她還沒吃到成品,但老闆在西點界這麼多年,他說好吃的東西就一定好吃。
或許她真的誤打誤撞,做出成果了。
「太好吃了……」老闆簡直感激得痛哭流涕,「請你回來果然是對的!這東西幾乎不用問日本總公司,我就確定可以在門市銷售……」
「老闆,還是問一下比較好吧?」自己的心血被肯定,卓巧曼也很開心,不過她的個性小心謹慎,容不得半點疏忽。「而且這個外型,也需要修飾一下。」
「沒錯沒錯。不過……」老闆欣喜的表情只有一下,隨即又盯著她皺起眉頭。「你最近真的太辛苦了!瞧你瘦了一大圈不說,整個人還活像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很好——」她想替自己說話卻被打斷。
「哪裡好了?雖然做出好成品我也很高興,但若害你弄壞了身體,就得不償失了。」老闆突然語重心長的說:「巧曼,我不知道你離開這一年多經歷了什麼?可是經驗是要讓人成長,而不是讓人消沉的,你若總拘泥於過去不好的事,只會讓自己更難受。試著想想開心的事情吧?」
她點頭。很想微笑以對,但老闆的話句句敲在她心上,讓她連抬起嘴角都沒有辦法。
是啊,她應該想想過去穆氏父子是多麼依賴她?他們和她一起度過多少快樂的時光?見到小東東越來越進步時,她心裡有多驕傲?而愛上穆爾松,更是她平淡人生中的高潮,初嘗了愛情的滋味……
即使沒有結果,但經過這些情感的洗禮,她應該更成熟、更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才對,可是……為什麼這些回憶只會讓她更想哭呢?
老闆了悟地搖搖頭。女孩子的心事大多是愛情吧?依他過來人的經驗,這確實不是那麼好釋懷的。
「今天你先回家休息吧。把這些成品也揀一些帶回去,多少吃一點。我懷疑你晚上都沒吃,才會瘦成這樣。」
「謝謝老闆。」雖然她並不想走,但她知道老闆是為她好,只得應允。
「你要好好保養身體啊……」臨走前,老闆最後又在她心湖投下一枚震撼彈。「否則怎麼去日本呢?」
***
拎著一盒不中不西的糕點,卓巧曼慢慢踏上歸途。
都市的夜晚很喧鬧、很吵雜,五顏六色的廣告看板映亮整個夜空,令她覺得有些刺眼。回來這麼些天了,她還是很不能習慣。
以前在安寧社區時,夜間只有天然的蟲鳴鳥叫,十分的安靜,她常和穆爾松在小東東入睡後並肩逛著悠閒的鄉間。她還記得微風吹在臉上時,那種酥人心扉的舒適感。
如今,這一切卻成了空想……她其實對這個大都市沒有歸屬感,卻更害怕回到安寧社區。
來到居住的公寓大樓前,果然她樓下大門的鑰匙又用不上了。因為住戶的習慣差,她家樓下的大門從來不關。
她無奈地歎口氣關上門後,慢慢走上三樓,卻在自家門口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嚇得她倒抽一口氣,差點沒尖叫出來。
「是……是你們?」她捂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麼。
「嗨!」穆爾松拉著穆東靖和她揮揮手,臉上有著疲憊的笑容。「我們來找你了。」
乍見這兩個佔據她心神腦海的男人,卓巧曼心跳加速到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只能呆呆的、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穆爾松知道自己仍是「戴罪之身」,以為她一時無法接受他出現在她面前,只好裝起可憐。他知道這一招對她始終有效。
「我們等你好久了,」他看了看手錶,故意一臉疲倦的說:「一般人六、七點就該下班了吧?我們從下午五點就等到現在,晚餐都還沒吃……」
下午五點?現在都九點了啊!
「先進來吧。」卓巧曼硬是壓下和穆爾松相處的不自在,替他們開了門。她告訴自己,她不是為了這個男人,而是為了一樣又餓又累的小東東。
進了屋內後,她把手上的盒子遞給他們,再替他們倒了兩杯牛奶,等她回到客廳裡,發現那兩個餓死鬼投胎的父子,已經把盒子裡的糕點都嗑掉了一半了。
「好吃好吃,真好吃!好久沒吃到巧曼做的麵包了!」穆爾松想都不想,憑味道和感覺就認為這一定是卓巧曼自己做的。
穆東靖也瘋狂點頭,臉上沾滿了栗子內餡。
瞧他們大快朵頤的樣子,她微微一笑,但目光一瞥到穆爾松,笑容又如曇花一現般消失。「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他慢慢放下糕點,解釋到:「我幾乎問遍鄉里的鄰居,才從福嬸那裡知道大概是這個方位。帶著小東東到這之後,我再和路人形容你的樣子。其實我們問了三天,終於很巧的問到你鄰居,他才帶我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