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笑得更大聲了,還一副快岔氣的樣子。
倒是那位大嬸沒注意這麼多,她全副心神都被可愛的穆東靖吸引住了。「小朋友,你好可愛、好聰明喔!還會自己買東西呢。」
小東東不好意思的躲到父親身後,不過對這位笑容親切的大嬸並不感到排斥。
「小東東,別人稱讚你,你要說什麼?」穆爾松提醒兒子他的禮貌。
知道自己非說話不可了,他只好由爸爸的褲管後走出來,「謝謝婆婆。」
「好乖、好乖。」大嬸眼都笑瞇了。「現在是上課時間吧?小朋友沒有去上學嗎?」
這句話問到了重點,兩個大人都頓住,思索著如果回答才能不傷小朋友的心,或是又激起他激烈的反應。
想不到當事人羞澀地搖搖頭,認真的回答,「我沒有上學。」
「怎麼不去呢?學校很好玩啊。」大嬸又說。
穆東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雙眼中透露出掙扎,朝著大嬸搖搖頭,他目光慢慢看向超商的透明櫥窗,往公園的方向望去。
這應該有什麼內情吧?大嬸很識相的沒有再多問,寒暄兩句便離開。
穆爾松不希望兒子的心情被影響,便蹲了下來,微笑的正視著他,「小東東好棒,會自己買東西了呢。所以爸爸和阿姨迫不及待要來這裡等你,拿雞蛋和牛奶請阿姨做布丁!」
聽到父親的讚美,穆東靖馬上忘了方纔的插曲,開心的笑開來。
「那我們馬上回家做布丁吧。」卓巧曼牽起他的小手,「小東東要一起幫阿姨的忙喔。」
「好。」穆東靖人小鬼大的,抓起她另一隻手,讓父親牽上。
於是,未來的一家三口,手便這麼緊緊地握在一起,慢慢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穆爾松和卓巧曼的手心之間,傳遞著堅定的愛情與信心,他們越來越相信小東東會慢慢步回正軌,畢竟剛才一路上的觀察,還有當大嬸問到小東東願不願意上學時,他的反應已經有十足的進步了。
***
在北部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參觀學校後,穆東靖二話不說的答應上學了。
穆爾松和卓巧曼為他選的,是北部唯一一所森林小學,沒有制服,沒有像天一樣高的作業,而是讓小朋友在大自然裡快樂地學習和成長。這種舒適自在的環境,很適合正在學習如何與人相處的小東東。
讀森林小學必須住校,當爸爸的穆爾松自然有些失落,而還沒當上媽媽的卓巧曼,則是鎮日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起來比他這個正牌爸爸還不正常。
於是他索性放自己一天假不畫圖,和她一起懶洋洋的約個小會。
和一個在家裡漫畫維生的宅男交往,小倆口約會是什麼情形呢?
卓巧曼從來沒想過,穆爾松所謂的約會,竟是和他兩人窩在她的懶骨頭上——看租來的漫畫?!
為了能有個放鬆的空間,她將北部住處的一部份設計成木質地板,地上擺放一些抱枕,讓人可以隨意坐著、躺著,甚至當成地鋪睡覺都沒問題。
想當然耳,穆家父子這陣子,就是睡在這個地方。
而現在她就拿著一本科幻漫畫——而且還是他畫的——有一頁沒一搭的看著。而他則是津津有味地看著日系漫畫家的恐怖漫畫,兩人並肩半躺著。
「我真不明白,漫畫有什麼好看的?」她承認他畫的東西很有趣,劇情緊湊有強力,但她就是對漫畫興致缺缺,甚至覺得他租自己的漫畫來看有些白癡。
「漫畫,賣的是幻想啊。」他放下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當你看棒球漫畫時,你就是棒球選手;當你看懸疑漫畫時,你就是偵探……漫畫本來就是把天馬行空的亂想付諸圖畫,如果你對某個角色或某種情境有幻想,看漫畫基本上也能滿足你的想像力。」
「可能是我很少看漫畫吧!而且父母師長小時候都說漫畫不是好東西,禁止我們看,所以我總是有點排斥感。」她吐了吐舌,對一個漫畫家說這些,好像抱怨一樣,幸好和他關係轉變了,她才能侃侃而談。
不過對穆爾松而言,對漫畫沒興趣的讀者想法,也是一種寶貴的意見。「現在漫畫內容很多元了,而且不乏想法正面、內容專業的,有時看它還能增廣見聞呢。以前人認為看漫畫會沉迷,以至於妨害學業,但現在社會還有網絡、電視、電玩等多種娛樂,哪一項不會沉迷?」
「把責任全歸咎於漫畫也太沉重了。凡事只要適可而止就好,像我就從不阻止小東東看漫畫,只要適合他的年紀,不要看到廢寢忘食,我都可以接受。」
「你自己還不是畫到廢寢忘食!」她笑著戳了下他的頭。
「我是為了全天下漫畫迷的福祉在努力耶!否則世界上少了漫畫多無聊啊?租書店也要全關起來了。」他得意地指著她手中的漫畫,「你手上那一套,已經排行榜第一名半年了,可惜再一集就要結束。接下來,我要用更新的創意,佔據另一個半年,而且還要參加日本漫畫大賽,看能不能拿個大獎……」
「所以你接下來,要用恐怖漫畫攻市場?」她盯著他手中的漫畫,封面恐怖的鬼怪令她吞了口口水。
見她這種天真的可愛表情,他不禁心猿意馬了起來。「好主意,畫一套恐怖漫畫,就形容男主角遇上了一個女鬼,女鬼原本是要吸取男主角精氣的,但最後她愛上了他,男主角也愛上了她,於是在一個月夜風高的夜晚,男主角就這樣把女鬼撲倒……」他翻個身,把她壓在身下,還輕舔了口她柔嫩的頰,惹得她驚笑連連。
「你這個噁心鬼!這分明是抄襲『倩女幽魂』的情節,出恐怖漫畫一定不會紅啦……」
兩人間的熱度瞬間升高,她怕自己在他懷裡會引誘他做出壞事,便笑著奮力將他推開。
「不然改畫警察漫畫如何?」他抓了抓下巴思索道,「有個警察抓到一名女慣竊,原本以為她死性不改,後來卻發現她牽扯一個重大案件。在調查期間,兩人迸出愛情的火花,於是在一個月夜風高的夜晚,警察就這樣把女慣竊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