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愛起來是那麼濃烈,連片刻的分離都不願意,可這樣過度的依賴,真的好嗎?
她也很捨不得離開他們父子,可是人生有太多的經歷需要去體驗,她不過是出國去歷練一陣子罷了,並不是一去好幾年呀!況且他自己的作品在國外也有販售,說不定以後就會換他出國,更說不定,小東東長大後會決定出國留學……這麼多的未知,他應該更有承受的勇氣和預期心理吧。否則大家難道要一輩子黏在一起嗎?
雖然去多久她也沒想過,不過她會盡一切的努力,盡快回來。
「爾松,去日本的期限就在這個月底,我必須做出決定了。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我會後悔一輩子,請你接受我這一次的任性,好嗎?」
一整天上班,卓巧曼都顯得無精打采。
老闆見她情緒低落,猜測她感情上的問題或許還沒解決,為了避免影響她到日本與否的決定,索性早早放她回家。
難得有一次可以在天才剛黑就回到家,只是她打開家門時,卻是一片寂靜。
「爾松?爾松?」她對著無人的客廳喚了幾聲,又四處找了一圈,卻沒看到任何人影。
當她無奈的經過穆爾松睡覺的地方時,赫然發現他的一些衣服和雜物全都不見了,連行李也全部消失。這個發現令她感到暈眩,差點連站都站不好。
他走了,連一聲通知都沒有的走了,他是用這種方式表達他的抗議嗎?他在生她的氣……
卓巧曼突然喪失了力氣,滑坐在木質地板上,腦海裡一片空白,胸口甚至悶得想哭。
這就是……被丟下的感覺嗎?
不管穆爾松的消失是不是要讓她體驗這種無助的窒息感,但她確確實實怕到了。難怪他好說歹說都不想讓她去日本,原來被拋下的那一方,會感到這麼的恐懼。
以前這間房子只有她,也是這麼空洞,卻從來沒像此刻這樣讓她寂寞得想哭。她想去日本的想法,真是太自私了嗎?她想追逐的夢想,是否已經成了奢望?
她呆呆地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算想去找人、想去追他回來,卻也不知道他究竟住在什麼地方。
難道她還能學他找她時那樣,像只無頭蒼蠅地瞎撞嗎?
突然,原本漆黑一片的客廳裡燈被開得大亮,令她一時不能適應,瞇起了眼。朦朧的目光中,她彷彿看到那個拋下她的男人,遠遠地向她走來。
她在做夢嗎?他不是丟下她走了?
「巧曼?你在家為什麼不開燈?」穆爾松沒好氣的問,臉上神情還是跟昨天一樣難看。
「你……你回來了?」她不敢置信地摸了下他的臉,接著如釋重負的露出像是要哭了的表情。「我以為你搬走了……」
「我是搬走了。」瞧她原本不對勁的神色,聽到這話後更是變得鐵青,他歎了口氣,終於放緩了臉上的線條。「但是我又回來了。」
「你不是要丟下我嗎?你不是想讓我嘗嘗你曾體會過的恐懼……」她有些語無倫次,因為腦袋還沒能轉過來。
「怎麼可能?我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難受,怎麼可能會故意讓你去體會?」他輕捏了下她的臉,以示懲罰。「你不是要去日本了?我當然要搬走啊!我可沒辦法住在充滿你氣息、卻沒有你的地方。」
「你願意讓我去日本?」她的眼中終於出現一點光彩。
「當然,我可是掙扎很久,昨晚幾乎一夜沒睡才做出這個決定。」即使他還是有些捨不得及不甘心,但最後也只能化為無奈。「我的理智上知道你說的對,我不能自私的綁住你,不能總是讓你協助我完成我的夢想,而讓你犧牲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也應該支持你的夢想。」
他過去就是太忽視另一半的需求,只重視自己,才會搞砸了一段婚姻。這次他學乖了,懂得凡事退讓一步,不只為自己想,也重視對方的想法,兩人才能走得長久。
他手上提著一個很大的袋子,突然坐在她向前,一樣一樣地拿出來。
「我幫你準備了兩件大衣。接下來是冬天,日本緯度高、天氣冷,你不要著涼了。還有這裡是國際電話卡,你隨時可以打電話回來給我。這一小袋是電腦視訊用的網路攝影機和麥克風,你想我和小東東的時候,記得和我們連線……」
聽著他叨叨絮絮,卓巧曼的淚水忍不住浮上眼眶。以前她一起覺得自己愛得比他深、比他久,可事實上,他的愛和關心從這種簡單瑣碎的小事就可以看得出來,根本沒什麼高下分別。這當下,她感到被愛的自己好幸福。
「還有這個。」穆爾松深吸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錦盒,在她面前緩緩打開。
看到裡頭精緻高雅的小鑽戒,凝聚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在他眼中,她落下的晶瑩淚珠,比鑽石更閃亮,更動人。
「我要先把你訂下來。」他不由分說,有些強硬地將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不准你拿下來!免得小日本鬼子乘虛而入,知道嗎?」
卓巧曼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想說她絕對不會拿下來,又想說她不可能移情別戀,然而什麼話到了嘴邊,全被激動的心情攪得說不出來。
她索性摟住他的脖子,深情地獻上一吻。
帶著淚水的吻有種感激奉獻的味道,但穆爾松並沒有猛烈的索求,而是像一縷清泉般,柔柔地、呵護地吻著她。他輕輕的捧著她的臉蛋,像捧著珍寶似的。
這一吻很清晰的傳達了他對她的感情,就是這麼的珍惜。
有過一次婚姻的他,對於情感更加的看重,所以只要他說出口,就一定是十分堅定的感情。
他會等著她回來。
第8章(1)
卓巧曼一到日本,馬上展開一連串的課程和訓練,她每天出門、上課、回家睡覺,日子單調卻很充實。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後,時序進入隆冬,總公司的訓練中心在東京靠海的台場附近,天氣更顯濕冷,每每穿起穆爾松送的羽絨衣時,她就會想起被他擁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