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玲垮下臉,「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就只是他打工的地方,有個女的追他追得很勤,為了這事我們最近老是吵架。」
「那他的態度呢?」康朵馨是見過好友的男友,看起來是個老實的男孩,不像會三心二意。
「他沒有刻意迴避那個女的。」李元玲一臉沮喪,「我跟他說我不喜歡有人覬覦我男朋友,要求他明確拒絕對方,如果可以的話,換個工作最好,可是他卻覺得我不懂事。」
「他怎麼說的?」
「他說對方既然沒有明確表態,他也不好講什麼直接傷對方的話。其實他從不對同事隱瞞我的存在,而他覺得堅定表達只愛我的立場,就已經夠了,他不會接受對方的感情,但也不想刻意和對方劃清界限。」
「所以,你是氣他沒和那女的保持距離?」
「對啊,可是他認為自己行得正,為什麼要刻意迴避?他覺得刻意迴避,反而像心裡有鬼。」
「這樣呀……」康朵馨腦中浮現男孩的模樣。
那個叫彥文的男孩,瞧向元玲時的眼神充滿溫柔,應該是真的很喜歡元玲,她倒不覺得那樣老實憨厚的男孩,會劈腿亂搞男女關係。
那麼他說的應該是真話了,因為從沒把那個女的放在心上,所以也不覺得該刻意待她不同?
只是話說回來,她個人對這種討論非常不以為然,因為她總覺得該避嫌時還是要避嫌,而非瓜田李下,再來埋怨對方不信任自己。
就像前世的東綸和王嫣華。
為了王嫣華的事,她過去也沒少和丈夫抱怨過。和彥文不同,東綸不和她吵架的,他從來就捨不得凶她,但是無論她怎麼吵怎麼鬧,他卻依然堅持王嫣華當他的秘書。
她一直認為,避嫌是尊重另一半最基本的態度。
可是現在看來,那些粗線條的男人未必明白這道理。也許他們之所以懶得避嫌,只是單純沒想到那會讓女朋友不開心,不見得真有什麼想法和妄念。
簡單來說,就是神經大條。
「喂,別發呆啊,幫我想想法子嘛!」李元玲扯了扯她的衣袖。
康朵馨這才回神,理了理心中紊亂的思緒後,方道:「那你還想和他繼續走下去嗎?」
「當然。」李元玲一臉『你這什麼問題啊』的表情,「要是不想,我早就和他切了,還來徵詢你的意見做什麼?再說我可是『原配』耶,沒道理讓那些囂張的第三者爬到我頭上,把我踹出門吧?」
「也是。」康朵馨被她的用詞逗笑了,這才是她認識的元玲呀!她又想了好一會兒,開口,「我想你男友應該真的沒有要腳踏兩條船的意思,他只是太笨,忘了顧慮你的心情。」
「你說的我也不是不明白,可是看到還是會生氣。」李元玲沮喪的道,雖然理智上知道男友不會劈腿是一回事,情感上還是會不開心,「為了這件事,我們已經吵過好多次了,我真怕都把感情吵淡了。」
「我知道。」她笑著拍拍好友的肩,「所以你要讓他瞭解你的不安。既然他不懂,你就教他懂。」
「教?怎麼教?」李元玲一臉迷惑。
「讓他也感受到你的不安,不就行了?」
她瞠大眼,「你的意思是……」
「找個男人多在他跟前晃晃,讓他感受你這陣子的心焦,他若愛你,就會明白的。」她停了下,「但這另外的男人你可得找好,別最後假戲真做,搞出其他麻煩,害我成了慫恿別人分手的罪人。」
「這主意好像不錯。」李元玲眼睛一亮,「至於人選……放心,我找我剛從美國回來的表哥幫忙演戲,夠安全了吧?」
「這樣最好了。」康朵馨笑道。看著好友高興,她的心情也跟著好轉。
「耶,愛死你了,就知道你有辦法。」李元玲興奮的抱了抱她,「走走,我請你吃冰。」
「謝謝,不過今天不行耶。」康朵馨充滿歉意的掙開她的手,「我晚上有家教呢,改天有空再說好了。」
「是是,我們家朵馨最優秀、最認真了。」李元玲酸溜溜的瞪了她一眼,但沒幾秒就笑場破功,「好啦,那你快回家唸書吧,拜拜!」
「拜。」她微笑揮手向好友道別。
因為在學校時耽誤了,沒搭上平時的公車,回到家晚了點,康朵馨匆忙準備等會兒要上課時給家教喝的水及小點心。
她其實不是很喜歡母親替她請的家教。
雖然對方也是Z大電機三年級的學生,算是東綸的學長,教文組的數乙綽綽有餘,但她不太喜歡對方看她的眼神。
那裡面充滿著赤裸裸的慾望,讓她非常不舒服。
住在她體內的靈魂,早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那樣的眼神,過去許多個夜晚,她也常在丈夫身上看到。
然而當東綸如此瞧著她時,她只覺得心頭發顫,從髮梢到腳趾頭,都強烈渴望被他熱情擁抱,但當對像換成眼前這個時,她只覺得噁心。
偏偏這家教是母親一位友人的兒子,雖然不喜歡對方,也不好隨便跟母親要求換人。
算了,反正高三上學期也剩沒多久,先挨過這段日子,其他下學期再說吧。
晚上七點一到,門鈴聲準時響起,她乖乖起身應了門。
「晚安。」她淡淡朝對方打招呼。
「嗨,朵馨。」相較之下,薛宇迪的反應熱絡多了,他脫鞋進門後,環繞了一下四周,隨手帶上門,「咦,怎麼沒瞧見黃阿姨?」
「我爸媽去喝喜酒了。」她很簡扼的道。
「去哪裡喝喜酒?」他眼睛閃過一道光,繼續追問。
康朵馨不太喜歡他的態度,但還是答了,「桃園。」
「這樣啊,那可有點距離呢。」
她不想接他的話,因此只道:「我們昨天數學小考,我錯了四道題,想請教你怎麼解。」
「哎,何必這麼急呢?」薛宇迪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卻立刻被康朵馨掙脫。
「薛大哥,我想我們好像沒這麼熟。」她的語氣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