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徹底,於是在最後一刻放一刀子,頹然倒地。
當刀子落地後,裴心恬才發現夏永瀧臉色有多慘白,那張總是英俊優雅的面容,第一次出現強烈的恐懼。
確認她無礙後,他根本不顧自己受傷的手,緊緊抱著她直到顫抖平息,然後以最冰冷嚴峻的聲音,將葉寶儀永遠趕出他的生命。
念在賓主一場,他沒有報警,是給她的最後寬容。
看著葉寶儀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裴心恬其實也不好受。
能夠被心愛的人所愛並非必然,而是幸福的奇跡。她得到了奇跡,葉寶儀沒有,她為她難過。
「這傷口不太像割傷,太深了。」醫生將夏永瀧的手掌翻來翻去。「不過反正你也有經驗了,縫合傷口都大同小異,就是拿個針線穿幾個洞,最後打個結。」
話是這樣沒錯,但有必要講這麼白嗎?夏永瀧原本還不太覺得痛,被醫生這麼一講,已經興起逃走的念頭。
「總要讓病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有個心理準備啊。」廢話很多的醫生手法倒是俐落,只不過該痛的還是會痛,針一下,夏永瀧俊臉都繃緊了。「嘖嘖,傷口還不小。你忍耐一下吧,當初你女朋友的傷口比你痛幾十倍都沒吭聲。」
因為她沒神經啊……夏永瀧懷疑麻藥根本沒作用,他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不停告訴自己不能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丟臉。
他抬頭望向緊握他另一隻手的人兒,此刻她臉色慘白,一副想吐的樣子,活生生就是當初他看她進行手術時的翻版,那種因為無法解除對方痛苦而產生的難受,他完全能理解。
夏永瀧再次深呼吸,努力轉移注意力。
他不能讓裴心恬感覺到他的痛。
唯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
「心恬,我外套右邊口袋有個東西,幫我拿出來好嗎?」他咬著牙根出聲。
「嗄?」緊張的刷白了臉,裴心恬還愣了一下。
「快點。」他催促。
「喔。好。」她依舊他的吩咐,伸手在他外套口袋揮出一個四方型小絨布盒,心跳瞬間加快,感覺週遭的空氣也興奮騷動起來。「這是……」
「我一定要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夏永瀧強扯著嘴角,隨即回頭瞪向那位眼神充滿期待、動作卻停下來的專業人士。「醫生,我不是說你。」
拿過她手裡的盒子,他用單手打開盒蓋,一枚價值不菲、閃亮耀眼的鑽戒立即讓旁邊的護士小姐倒抽一口氣。
裴心恬摀住嘴,驚訝地看著他。
「我沒辦法下跪,所以只能這樣跟你說——」
「你要下跪也可以喔,我幫你移動一下位子。」醫生熱心配合,卻只得到病人的白眼和拒絕。
「不用了,謝謝。」
夏永瀧用力深呼吸,盡可能忘記自己的手正被針插來穿去,誠懇地看著裴心恬,慢慢開口。
「雖然我已經說過了,但我想再說一次,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和孩子一個完美幸福的家庭。」疼痛讓他稍微抽了口氣才繼續道:「我願意把我的一切跟你分享,你可以擁有我的公司、我的飯店股份、我的銀行存款,我過去、現在及未來的蘋果產品……」
「多嘴插個話,你這樣說有點變成遺囑了。」醫生整個就是不甘寂寞。
夏永瀧很乾脆的啟動無視功能。
「你將會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深呼吸一口氣,他以無比認真的神情問:「裴心恬,請嫁給我好嗎?」
這場突如其來的求婚,背景和時機實在太荒謬好笑,裴心恬嘴角含著笑意,眼中卻充滿淚水。
不知何時,小小的急診室門口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護士和路過的病患,眾人沒有起哄,有志一同地屏息等待女主角的答覆。
「我願意。」
當這三個字一出現,現場才歡聲雷動,恭喜聲、掌聲不斷,就連醫生也加入鼓掌的行列,恭喜佳偶誕生。
不過,等等……
「醫生,你還沒縫完,拍什麼手啊?」
想藉幸福麻醉疼痛的夏永瀧,卻換得一個被幸福氣氛麻醉的醫生,他還能說什麼呢?
算了,看在醫生也那麼識貨用iPhone4的份上,他就忍一下,不計較了。
畢竟他已經擁有了全世界,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全書完—
*欲知夏茉言與裴仲禮的愛情化學實驗如何開花結果。請看花園系列1444古怪夏家之一《淚美女》
珍惜所有,把握光陰 花暖
真是一本一波多折的稿子。
這幾個月,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時間「咻」一下子就過去了,稿子的進度也總被東一點西一點的瑣碎事情給絆住。
小時候,覺得時間流動得很緩慢,總是要好久才等到暑假、又要等好久才到寒假,可隨著年紀漸長,時間的流動彷彿也改變了速度,明明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卻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又過去了,想想還真會忍不住心驚。
這次夏家古怪老二的故意,不知道大家還喜歡嗎?
寫到故事結尾的時候,剛好有剛蘋果電腦史蒂夫.賈伯斯先生的新聞炒得沸沸揚揚,因為他得了胰臟癌被謠言小報斷定剩下七星期可活,病情瞬間成為全球注目的焦點。
希望賈伯斯先生可以加油,不要被病魔擊倒,不然我們的蘋果迷夏永瀧先生可是會很傷心的呢。
在這裡,把書中那段賈伯斯先生的話再次和大家分享——
「提醒自己快死了,是我在人生中面臨重大決定時,所用過最重要的方法。因為幾乎每個件——所有外界期望、所有的名聲、所有對困窘或失敗的恐懼——在面對死亡時都消失了,只有最真實重要的東西,才會留下……」
希望大家都能堅定清楚的知道自己最真實重要的事物,並且好好珍惜。
下個故事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笑咪咪咬人狗夏家老三行森的故事,至於老大,我把他流放深山去種蘭花以後,暫時就當不存在了,誰教他這麼神秘嚴肅、難以接近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