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容微微勾起笑。
「想開恩?」
「請大人開恩!」
「可以,不過鍾家必須繳清往年少收的稅金,待本府查清之後,自會派人到府收回三倍罰金,可有異議?」
「謝大人!」
「還有,鍾振和聽令。」
「是,大人。」
「由明日起,你必須到州學讀書,三年內須取得鄉貢資格,之後須進京赴考,違者除了每年鍾家須繳千兩罰金之外,十年之後若未能取得進士資格,則流放幽州,你聽明白了嗎?」
「回……回大人,草民明白。」這下他慘了,聽說有許多文人考了一輩子也無法考取進士,他並非博學之才,只怕十年之後,幽州之行無可避免。唉!
見他垂頭喪氣,包容容開口道:「鍾振和,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本府相信你雖為商家之後,但若肯努力求學,一定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大人真的這麼想?」
「鍾家能不能光耀門楣,就看你了。」她真誠勸道。
霎時,鍾振和若有所悟,心神不由得振奮起來。
待鍾氏父子離去之後,李巖開口道:「他日鍾振和若步入仕途,最該感謝的人應是大人。」
「師爺錯了!他若真能中舉,該謝謝的是自己的十年苦讀。」李巖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之後,包容容取了洪元道的賄金與鍾世華的罰稅金救助鄢陵的水患,幫助百姓重建家園。
自此開始,包容容真正成了百姓們心中的好官。
「來,師爺,讓我敬你一杯。」包容容舉起酒杯。
「大人今日為何如此快活?有什麼喜事嗎?」李巖盯住滿桌的下酒菜,頗覺奇異。
「今天,是我的生日。」李巖笑了起來,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
「祝大人福壽無疆。」
「還有一件事值得慶祝。」
「哪一樁?」
「數日前,我派出的搜捕隊已經將城外的山賊一網成擒。」黑眸閃了閃,「這批山賊和上回劫走大人的是同一夥人嗎?」
「當然不是。」事實上,這批山賊正是劫殺破廟中的正牌刺史的那一批人。感覺上,她覺得自己像是為刺史報了仇。
「大人真是越來越會辦案了。」
「你真的這麼想?」她好高興,能被自己喜歡的人稱讚是一件幸福的事。
「大人真的做得很好。」比他預期的還要好。
因為心情極佳,包容容不知不覺又喝了許多。
「不知大人故鄉何處,何以大人從未提及?」趁著醉意,包容容決定說出自己的秘密。
「其實,我並非此地人。」停頓了下,她想了想。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這個時代……不是唐朝的人,而是一個來自未來,也就是很久很久、有好幾百年那麼久之後的人,你信嗎?」
「人要如何自好幾百年之後來到這裡?」李巖問到了重點。
「都是因為一塊玉,玉碎了,然後……我就來到唐朝了。」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而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只是也許,那塊玉是個寶物也說不定。
說著說著,包容容倦意漸漸濃重,伏在桌上睡著了。
「你可以出來了。」李巖突然開口。
一道黑影打斜裡竄出。
「爺!」
「事情都查妥了嗎?」
「小的已查出真正的包大人早已遇害身亡,屍首在京外一處廟堂,成了無名屍。」
「可查出是何人下手殺害的?」
「根據仵作所說,下手的是個慣使刀的練家子,極有可能是山賊所下的手。」李巖沉默片刻。
「另一件事查得如何?可有結果?」
「爺,小人查遍大江南北,也查不出這位姑娘的真正身份。」
「好,你先退下吧!」黑衣人在轉瞬間消失在樹叢之後。
李巖盯住包容容酣醉的粉紅小臉,一股保護之情油然而生。
她說的事……全是真的嗎?
李巖陷入了沉思——無論她是何身份,由何處來到這裡,他會一直守著她,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發誓!
第9章(1)
接連著辦了幾件大案子之後,揚州刺史的清廉聲譽遠播,連宮中的皇上也開始注意到這位勤政愛民的好官。
這一日,宮中下了一道聖旨,要揚州刺史包容容入宮參加皇太后的生辰大宴。
「怎麼辦?怎麼辦?不去行不行呀?」包容容在房中來來回回踱步。
「當然不行。」小雲為她穿上繡著仙鶴的官服。
「就推說我……我病了,沒法子赴宴。」
「不成,大人乃一品大官,即便是病了也得去,這才顯得出您對朝廷的忠貞吶!」
「真的嗎?不能改天再去?」
「不能!」小雲斬釘截鐵地表示。
「可是我沒進過皇宮,萬一……萬一給人瞧出我真正的身份,那我就小命不保了!」怪都怪她來錯時代,若再往後挪個幾年,去到女皇武則天的時代,說不定她非但不用被殺頭,還能得到女皇的嘉勉呢!
「大人,鎮定點,小雲相信您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
「是嗎?」
「大人一定能做到。」小雲的臉上充滿了敬佩與信任。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
「再不,大人可以請李師爺陪您一道赴宴。」
「李巖昨日已向我告假,說是家鄉有事,必須十日之後才能回府。」
「大人知道師爺家鄉在何處嗎?」
「這……我倒從未問過。」真是的,現在想想,自己對李巖似乎知之甚少。
小雲笑了笑。
「其實,李師爺真是個好男人呢!除了面貌好,更是聰明博學,女人若能嫁給這樣的男人,一定會很幸福的,大人說是不是呢?」包容容怔了怔,「要不,你嫁給他好了。」小雲橫了主子一眼。
「大人真是遲鈍。」
「我哪兒鈍了?」她不明所以。
「難道大人準備一輩子不嫁人嗎?」大人若和李師爺配成一對,那才登對呢!
「我?」她可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
以往,為了供養老媽,她無時無刻不想著掙錢;如今她餐餐不愁,卻擺脫不了這一身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