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鐵青的瞪著她。
夏芯瑩看也不看那張支票一眼,起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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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夏芯瑩都輾轉難眠,眼淚總是間歇性的撲簌簌滾落枕頭。
這一晚,她看著另一半的空床,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這幾天,維奇的落寞與難過,她全看在眼裡。
雖然他一直跟她說不會有事,一切都會好轉,他有信心,他還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婚禮,一定要辦得很隆重,可是,嘴角的喜悅就是沒有到達他的眼底。
「卡」地一聲,房門開了,莫維奇走了進來。
雖然法爾斯沒營業,但他一天總是去看好幾回。「你怎麼還沒睡?」
夏芯瑩下了床,緊緊的抱著他,將臉深埋在他的胸口。
他微微一笑,將她抱起,再坐到床上,注意到她的眼睛紅紅的,「怎麼了?」
「我今天去看過思思。」這是謊話,自從跟何吉學見面後,她再也無法去看她了。
莫維奇臉色丕變,「不要再拿她的事來煩我,我這陣子真的不好受。」
她隨即從他身上離開,怕自己無法完整的說出她已在心中反覆念了上千回的字句。深吸一口氣,她目光帶著哀求,「我知道你很煩,但我想求你,陪她一夜,就算陪她說說話、給她一個愛的擁抱也行,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你現在把我當成什麼?牛郎嗎?」他眼內冒火,氣她將他的愛輕易割捨給別人。
「不是的,我是不忍心,所以你可以先對她好,然後在她生命終了時──」
他怒斥,「住口,這樣到底算什麼?」
夏芯瑩的心也在淌血。但她能怎麼辦?他的事業掌握在她手裡,她不從他的人生中徹底消失,何吉學就會毀了他的未來。
看著他,明知道她即將說的話絕對會引發一場更大的風暴,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好,你不去看她可以,那我們暫時不要結婚了,好不好?」
什麼?!莫維奇難以信置的瞪著她。
「在這當下,我實在沒辦法當個快樂的新娘,你也是啊。」
她說的是實話,但聽在他耳裡實在是諷刺極了!
他花了那麼多的心思,一切都快籌備好了,甚至他砸下大錢要意大利設計師趕工訂製的新娘禮服,也已經在今天熱騰騰的送到他的辦公室,雖然這一陣子他的確不好受,可是一想到她穿上禮服的模樣,一想到她一生都將屬於他,他的心情仍是雀躍的、興奮的,可是現在呢?
「好,那就不要有婚禮,沒有了!」
她的心陡地一沉,注意到他的臉色已完全變得漠然,就連那雙一直以深情溫柔凝盼她的黑眸,此時此刻只盈滿著深沉的冷峻,令她不由得心驚膽戰。
「維奇?」
他冷笑的觀她一眼,「我自認為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沒有太多的愛,也沒有太多的能力,所以,這一生我只能給一個女人幸福跟愛,但顯然你與我不同。」
他的情真意切,聽得她眼眶微紅,淚水乍現。
「何思思不幸福、她的生命快終了,所以你無法快樂,可我呢?我也無法為了迎合你要的快樂,去給她幸福跟愛。」他的眼神越說越顯清厲,看得她的一顆心直直落。「可以預見的,她絕對是我們之中無形的一道高牆,是否她的病情一直拖著,我跟你就永遠別想結婚?是這樣嗎?!」
她咬著下唇,說出違心之論,「我只是希望──」
「你只是希望我能將對你的愛分一點點給她,施捨她、可憐她,是不是?!」他火冒三丈的瞪著她。
夏芯瑩很清楚她的回答將決定兩人的未來。滿臉淚痕的她,心已揪痛。
他死死的瞪著她,心跳加速。這個該死的女人最好不要說出讓他痛心的話來!
「我──」淚水不停滑落,「因為……因為我還有時間等待,所以……」
他懂了,心也寒了。
原來在她心中,他的愛情真的是可以分割、可以分享的。他的心好痛,但一股燃燒的怒火更是沸騰揚起。
好!很好,他壓抑著滿腔的悲憤情緒,「夏芯瑩,我沒想到你在生活上是個低能兒外,就連在愛情上,也是如此。我們分手吧!」
淚水泉湧而出,她緊緊摀住嘴巴,怕自己痛哭出聲。
但他沒有看她,連一眼都沒有,便轉身離去。
第9章(1)
夏芯瑩從不知道一個人在傷心流淚一整天後,她的胃竟還能向她發出不平之鳴,喊著它餓了!餓扁了!而且,還很刁、很饞,還指定得是莫維奇煮的海鮮面!在目前這個情況,誰理它?!
她只有泡麵,能把它餵飽別再咕嚕咕嚕叫就好,反正都是一碗麵……
泡麵也是面!她氣呼呼的將剛買的泡麵放到桌上,撕開塑料膜,沖了熱水,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瞧,一樣香噴噴,而且台灣的泡麵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莫維奇,你有什麼了不起?
不!你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沒事收集那麼多女人心幹麼?你以為我不想結婚嗎?可惡!她越吃越難過,別說她的嗅覺、味覺,就連視覺都無法滿足。這不是…...她哽咽……這不是她要吃的面啊!
她邊吃邊流淚。這面還該死的好燙!燙得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熱淚如壞掉的水龍頭般,滴滴答答掉個不停。
「嗚嗚嗚……」
該死的莫維奇,幹麼給我下毒!她的胃現在好想吃他煮的面……
日子又過了三天,檢查官的報告下來了,法爾斯的環境沒問題,食材沒問題,唯一有問題的,可能是那日供給客人喝的那批白開水沒有煮沸完全。但在欣泰集團的總裁發表一篇力挺的新聞後,檢查官只囑咐法爾斯要特別注意這方面的問題,並將他們列入觀察名單,不定時抽查外,便又讓法爾斯恢復營業了。
於是,法爾斯又是高朋滿座。
莫維奇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但餐廳的每個人都覺得他不一樣了。話少的他,更難得開口了,而且,夏芯瑩也不曾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