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個光頭,頭雖光卻似乎還是沒資格跟我站在一起。」龍居靜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在盯視他好一會兒之後才撇唇道。
話聲才落,頓時引來週遭黑龍組組員一陣訕笑聲。
「你這小鬼給我聽著……」軍司耕時面紅耳赤的瞪著他咬牙道。
「不,你給我聽著,老光頭。」龍居靜冷聲打斷他,並閃電般的揪起他的衣領,將比她還要矮小的他拉到鼻頭前,迸聲對他咬牙道:「別以為外頭有警察我就不敢拿你怎樣,我是不想擾亂我父親的喪禮,所以才沒立刻轟了你。」說完,她一如揪住他時般突然推開他,冷聲送客道:「參拜完了,你們可以滾了!」
「龍居靜,上代組長都不敢以這種態度對我說話,你竟敢!」軍司耕時站正顛躓的腳步,不可置信的朝她怒吼道。
「我父親這一生中唯一的錯事就是對你太客氣了,我是不會重蹈覆轍的。」龍居靜冷峻的盯著他,以令人不寒而慄的哼聲冷笑道,「仲村,送客。對了,別忘了讓軍司組長知道我們黑龍組的待客之道是多麼慎重,慎重到可以讓他畢身都難忘,知道嗎?」
「是。」仲村聞言,臉上立即露出不懷好意的陰森笑容盯著軍司耕時,然後手一揮,十數名黑龍組組員倏地將他們十人團團圍住。
「你們想幹什麼?別忘了外面都是警察。」軍司耕時變色的說道,「龍居靜,以多欺少就是你們黑龍組的作風嗎?」
「軍司組長,請。」仲村說。
「龍居靜,上代組長會死不瞑目的,沒想到他才死而已,黑龍組就被你污蔑到忘了黑道該有的道義……」
「你沒資格跟我說黑道道義!」隱忍的恨意在頃刻間有如山洪爆發般一傾而出,龍居靜在聽到「道義」兩個字時,迅雷不及掩耳的勒住他脖子咬牙道。
「喂……」
「別動!」
白虎組眾人一見組長被挾制,立即一擁而上,卻被更多的黑龍組組員一一鉗制住。
「咳……咳咳,放手……」軍司耕時因呼吸困難而漲紅了臉,咳聲叫道。
「你敢跟我談黑道道義,有種你再說看看,說呀!」勒著他,龍居靜橫眉豎眼的對他迸聲道,眼底滲出的全是殺氣。
目睹廳內的衝突,原站在廳外的大批警察立即握槍蜂擁奔進大廳中,槍口筆直的對著大廳中一觸即發的兩派人馬喊道:「你們在幹什麼?」
「警官先生,咳咳……救我……」軍司耕時朝他們伸手道。
「放手。」警察上前對龍居靜命令道。
「滾開!」被憤怒蒙住了理智的龍居靜大聲吼道。
警察被她吼得一愣,隨即馬上變臉的吼回去,「不想我開槍就放手,聽到沒有?」
「我說滾開,你沒聽到嗎?」
「你……」
「對不起,警察先生,交給我好嗎?」站在一旁的上杉豐自突然走上前,技巧性的握住怒髮衝冠的警察手中的手槍,讓他無法開槍的說道。
「好,你去試試,如果他再不肯聽勸的話,就別怪我們開槍了。」不知道為什麼拒絕不了眼前充滿了領袖權威的男人,警察先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點頭道。
上杉豐自點頭,然後轉身朝龍居靜走近說:「龍居靜,放開他。」
「我說滾……」
沒有人看到上杉豐自是什麼時候出手、怎麼出手的,然而當大伙注意到的時候,軍司耕時已因突然衝進肺部的大量空氣而猛烈咳了起來,龍居靜則昏躺在他懷中。
「組長!」
「她沒事,我只不過是讓她昏睡一下而已,畢竟她已經有三天三夜未曾闔眼了。」上杉豐自看了一眼緊張的黑龍組組員出聲道。
「警官先生,這群人在您的警告之下竟還私自動武,他們根本就不將我國的法律看在眼中,您快將他們抓起來呀。」一旦得回自由,軍司耕時即嚥不下那口窩囊氣的向警方告狀道。
「私自動武?你看見哪一個人受傷了?」上杉豐自瞥向他,在氣急敗壞的黑龍組組員開口前挑眉的冷聲說道。
軍司耕時在剎那間被他冷峻的氣勢震住,驚愕的張著嘴巴,不知不覺的退後一步。
「這次我就當作沒看到,不准有下一次,你們都聽清楚了吧?」聞言,警察在確定在場無人受傷之後環視著眾人說道,說完即退出大廳,回到他們原來站崗的位置繼續監視他們。
上杉豐自將昏睡的龍居靜攔腰抱起,舉步朝後院走去。
「上杉。」仲村叫住他。
上杉豐自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組長他……我是說接下來的事……」
「你看著辦吧。」上杉豐自打斷他說,隨即不讓他再有開口的機會即抱著龍居靜沒入通往內院的走廊中,撇下一廳完全摸不著頭緒的人。
不苟言笑,眼中一向只有任務的貼身保鏢上杉豐自什麼時候變了?竟然會插手黑龍組的事,還注意到他們組長已經有三天三夜沒睡這件事,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不過不管他為什麼而變,看到他剛剛一開口就堵住白虎組組長那張嘴,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快人心。如果他肯加入黑龍組不知有多好!仲村看著他消失的身影,不知不覺在心中忖度起來。
「爸爸……」
床鋪上不安的囈語聲吵醒了一向淺眠的上杉豐自,他由沙發中翻起身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在睡夢中落淚的龍居靜。
三天三夜沒睡,他以為她至少能平靜的睡上幾個小時,可是他完全錯了,即使是在昏睡中,她亦沒有一刻是安穩的,不是無聲落淚便是哀傷的囈語,清醒時壓抑了三天三夜的悲傷,在她鬆懈的這時刻一點一滴的流洩出來。
靜靜的看著她臉上滑落的晶瑩淚水,他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為她臉頰上的淚水軟化了他的心,他對她的看法竟與之前有著天壤之別,認為她也許並不是那麼壞的,認為污泥池再髒也能開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而那一朵蓮花就是她。可是這可能嗎?